朱资淮一直看着季灏上了马车,才转身回来。
汤仁有些不解,问自己的主子,“您不生气了?”
明明吩咐他去季宅的时候,还是带了怒火的。
朱资淮笑了笑,径直往前走:“生气?为什么?”
汤仁摸了摸脑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朱资淮走过影壁,却自言自语:“状元郎不负盛名,大智近妖。”
……且野心勃勃。
这样的人,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
就算不计手段,也会得到的。
汤仁想了一会儿,觉得是主子的私事,便没有接话。
雨还在下,如丝如雾。
季灏坐在马车里,想着和朱资淮在书房里的对话。
他倒是觉得,朱资淮心狠又善权谋,有帝王之相。太子爷朱资良仁厚,虽然面面俱到,但和朱资淮比起来,差距还是有的。还有一点,他没有朱资淮心狠。
这也可能和俩人的经历有关系,即使都是皇帝的儿子。朱资良常居宫中,如温室之花朵。而朱资淮上过战场,杀过成百上千的人,心性自然是更加的强大。也更冷酷无情。
因为下雨的关系,婉悦睡了一会儿,便醒了。
而季灏却不在身边。
她唤了夏月问,只说是被李管家请走了。
她等了一会儿,一直不见他归来。听着外面的雨声,翻个身,又迷迷糊糊地睡了。
下雨的声音挺好听的,能催人入眠。
季灏回来的时候。
夏月正在外间守候,今儿是她值夜。
季灏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夫人怎么样了?”
“醒了一次,又睡了。”夏月如实回答。
“说什么了没有?”
“看您不在,就问了问。别的也没有说。”
季灏“嗯”了一声,轻手轻脚地挑帘子进了内室。
烛火照着大红的幔帐,散发出暖洋洋的光芒。
知道这茫茫的人世里,终有一盏灯是属于他的,心里便又软又暖。
他脱了衣服,换上中衣,慢慢地撩起幔帐,躺在外侧。
婉悦睡觉很轻,季灏刚躺下,她就有了知觉,声音有些哑,问道:“你做什么去了?怎地这个时候才回来。”
季灏伸手把她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前院有些事情要处理。不知觉时间就很晚了。”
婉悦软软地“嗯”了一声,她不大清醒,也就没有再问。
一夜再无话。
次日醒来,雨还在下。
婉悦看季灏睡的很熟,就悄悄地从他的怀里挪出来。谁知道她一动,季灏反而搂的更紧了。
婉悦也是懒洋洋的,打了呵欠,趴在季灏的胸口。
离得近,她看季灏的模样就更加的清晰。知道这个人长得出众的,近距离看,愈发觉得惊艳。皮肤白皙如玉,剑眉入鬓,长长的睫毛,鼻子高挺。就是嘴唇,薄还罢了……颜色有些淡。
她伸手去摩挲他的唇。别人都说男人的唇薄,是薄情寡义的象征。
季灏也会是这样吗?
婉悦突然轻声地叹息,收回了手。
“怎么了?”季灏却睁开了双眼,低头去看怀里的妻子,“好端端的,为何要叹气?”他又拿着她的手,去摩挲薄唇,暗哑道:“摸的舒服,再摸摸。”
婉悦咳嗽一声,收回手,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我就是想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是吗?”
季灏掀开被子,把她搂进了自己的被窝,拉着她的手向下。
婉悦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挣扎着要离开。
太烫了。
“别再动了。”季灏的声音隐忍极了,附在她的耳边:“男人早晨是最惹不得的……明白吗?”
她这两天太累了,又初逢恩爱,他不想伤到她。
婉悦咬了咬唇,好久才小声道:“明白了。”
知道他是自己的丈夫了,却还是不大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
炙热的像要焚烧到她。
季灏知道妻子的性子淡泊,亲了亲她的嘴角,桃花眸中笑意潋滟。
过了一会儿,却说:“悦儿,你还是躺在自己的被窝里吧?”
婉悦抬头看他,一脸的不解。
季灏苦笑,“我需要冷静下来。”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就情难自已……更别说温香暖玉地搂在怀里了。
知道了原因,婉悦后知后觉地掀开了里侧的被窝。脸红的更加厉害了。
为了缓解尴尬,她低声和他说话:“我最喜欢下雨和下雨了。能让人心里安静。心情也会变得好。”
季灏摸摸她的头发,笑道:“我倒是喜欢晴朗的天,喜欢大太阳。”
他以前做乞丐时,一到下雨天就会饿肚子。因为人们都窝在家里不出门了,他讨不到东西吃。
“我知道。”婉悦侧身听着外面的雨声,“初接你入王府时,一到下雨天你便不出屋子,脸上的神情也不好。后来才慢慢地改善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