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悦带着夏月和音莲出了寿安宫,一路步行至午门,马车已经备好了。一起去的还有一些宫女、嚒嚒和侍卫。
夏月瞧着主子的心情不错,笑眯眯地跟着凑热闹:“等去了广济寺,奴婢也要求个平安符。”
“为什么?”
音莲转头看她,疑惑地:“你不是身体康健,好端端的吗?”
夏月的小嘴一撇,“好端端的就不能求取个平安符?谁定的规矩。”
音莲不理她了,摆好梯凳,准备扶着自家主子登上马车。
这时候,迎面也来了一辆马车。
光车骏马,十分的气派。
随行的都是身穿飞鱼服,腰胯绣春刀的锦衣卫。个个是身手不凡的,一路跟着马车跑,却也面不红气不喘。
在午门前还有此等架势的,如今除了那位……也没谁了。
婉悦猜的没错,帘子一挑,身穿常服的季灏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俩人遥遥相望,季灏似乎愣了一下,随后大踏步就往婉悦这边来了。
婉悦明知道自己应该快速进去马车的,却偏偏挪不动脚步。
季灏声音发涩,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这是要去哪里?”
他披了件薄氅,身姿笔挺地站着,愈发显得长身如玉。太阳从头顶照下来,金黄的光灿灿,让他的眉眼多了份暖意。
婉悦对上他的视线,很快又移开了。
妻子连看都不看自己了……季灏的桃花眸里闪过慌乱。他更加放低了姿态,也不问她要去哪里了,只恳求一般,“让我送你,好吗?”
婉悦闭了闭眼。
她把季灏养大,他的心性如何,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一直都是恣意爽朗的,何时在别人面前如此地放低过姿态?
也只有在她面前了。
就是因着知道,才会更加的难受,心仿佛被人生生地抓着不放。
良久。
婉悦摇摇头,声音平和又淡:“不必了,我有马车的。”
话一说完,她也不要音莲扶着,独自登上马车。
音莲和夏月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吭声,屈身给季灏行过礼后,也跟着登上了马车。
季灏被拒绝的彻底。
他站在原地,望着马车离去,一动不动。思念如影随形,却只能被深深的压抑在心底。
半盏茶的时候都过去了,有人走过来提醒,“季大人,您不是还要向皇上禀告事情吗?”
季灏一震,整个人似乎是反应过来了。
他回头看向那人,眼角发红,有被打扰到的冒犯,厉声道:“本官要做什么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那人吓得额头上都起了冷汗,连连应“是”,拱手退去了一旁。
季灏也终于冷静了一些,他看向半夏,“吩咐下去,让咱们的人跟着夫人的马车,务必暗中保护好她的安全。”
陕西突发洪水,事态紧急。他和工部尚书约好了要去向皇帝禀报,然后商量赈灾修坝的事情,一时间还真是走不脱。
半夏答应下来,又听季灏说道:“有什么消息,立刻告知于我。”
“您放心,奴才记下了。”
半夏转身退下,去安排主子交待的事情。
季灏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大步朝着午门的方向走去。
广济寺位于京师的西城区,坐北朝南的走向。进了山门便是观音殿、十大罗汉殿、观音堂、天王殿等。天王殿又为寺中正殿,面阔五间,红砖绿瓦,修的十分气派。
广济寺的方丈尊号了尘,擅长与人卜卦,几乎是十拿十稳。也因此,广济寺的香火很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贫苦百姓,大家都愿意过来求个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