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悦是来年三月生下的孩子,是个男孩,只有五斤六两。也正是因为孩子的个头小,所以生的时候也比较顺利,从肚子阵痛到生下来,仅用了两个时辰。
季灏给孩子取名春熙,寓意光明和希望。
婉悦安稳地坐个月子出来,人都圆润了不少。
她摸了摸脸,扭头去问抱着孩子的季灏,“我是不是变丑了?”
“没有。”
季灏笑着摇头,十分肯定:“悦儿比以前更漂亮了。”
婉悦眨了眨眼睛,坐在梳妆前对着铜镜左照右照,不大高兴:“我觉得自己又吃胖了。”原本怀着身孕时,怕亏着肚子里的孩子吃的多。结果坐月子了,吃的更多了。还顿顿都是大补的,照这个吃法下去,再过一段时间,估计都要量制新衣了。
“是比原来胖了一些,但是你原来也太瘦了。下巴尖的都能戳人了。人家怀孕都是胖了的,你反而瘦了些,好在又养回来一些。”季灏的眉眼里俱是温柔,“现在的模样更好看些。”
皮肤白皙有光泽,多好看。
婉悦捏了捏腰身,觉得还挺紧致,好像也没有多余的赘肉。原来没怀孩子前的衣服现在穿上都还算合适,便勉强信了季灏的说法。
萧嚒嚒又端了黄豆猪蹄汤过来,笑眯眯地:“夫人,老奴刚让人熬好的,您趁热喝。”
婉悦秀眉皱了皱,说道:“以后多做清淡的饮食,这些个油腻的就算了。”月子都做完了,不能再胡吃海喝了。
女人还是要保持身型的,要真是胖到穿衣服都困难了,那该多丑啊。
萧嚒嚒却不赞同,“您刚生了小少爷,身子还虚呢,要好好补着。老奴瞧着您这一段养的好,脸颊都是红润的。”
熙哥儿请的有乳母,她又不用亲自喂养,实在是不必要再补了。
婉悦态度坚决,半步不退:“就按我说的做即可。”
萧嚒嚒喃喃地应“是”,还是把手里的黄豆猪蹄汤递过去,“夫人,那您先喝了这个。”
婉悦:“……”
季灏忍着笑,也加入劝的行列:“悦儿,喝了吧。”
婉悦没办法,只得顺从地坐在圈椅上,接过萧嚒嚒端过来的黄豆猪蹄汤,低头慢慢地喝。
春熙被季灏抱着,睁大眼睛看着他,似乎在认人。过了一会儿,他转动眼珠又去看婉悦,突然小嘴一撅,“哇”的一声哭起来。
婉悦立刻放下手里的汤匙,起身走去了季灏的身边,伸手去抱孩子,问道:“熙哥儿怎么哭了?是饿了吗?”
“没有吧,乳母刚喂过他。”季灏也觉得奇怪,“莫不是要换褯子了?”
婉悦“哦”了一声,熟练地去摸熙哥儿的裤子,说道:“也没有湿。”
说来也怪,熙哥儿被婉悦一抱,明明和季灏相似的大眼睛里还噙着泪珠,却止住了哭声。
萧嚒嚒跟着笑起来,探身看了一眼,说道:“小少爷这是在向您撒娇呢。”
“刚满月的孩子就会撒娇了?”
婉悦觉得稀奇,低头亲了亲孩子软和的小脸,“熙哥儿长得好看,娘亲很喜欢你呢。”
熙哥儿长得像季灏,特别是一双眼睛。养了一个月的孩子,白嫩嫩的,瞅着都让人心里喜爱。
熙哥儿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又一个劲地盯着婉悦看了。
季灏摸摸儿子的小脸,笑着逗他,“看到母亲就忘记了父亲,是不是?”
他对外再如何的冷酷狠辣,到了娇妻和幼子面前,都变成了最温和良善的模样。尽职尽责地做好一个丈夫和父亲。
他没有一个好父亲,自己却一定要成为一个好父亲。
熙哥儿咿咿呀呀的,小拳头握到紧紧的,说着只有他自己听懂的话和季灏交流。
婉悦被逗笑了。
她抱着儿子倚靠在季灏的怀里,一颗心满满当当的,装的都是他们父子。
外面有丫头隔着帘子通禀,“半夏有事情来找四爷了。”
季灏“嗯”了一声,去了外间见半夏。
他倒了一盏热茶,问道:“怎么了?”
半夏压低了声音,回答道:“廖二爷在府门外呢,想见您一面。”
“廖瑜?”季灏俊眉微皱,“他过来做什么?”
“奴才不知道。”半夏想了想,又问:“四爷,需要奴才去赶他离开吗?”
“不必。”季灏薄唇紧抿,“他若是铁了心要见我,没有这次,总要寻下次的。倒不如去会一会。”
内室里传来妻子明朗的笑声,自从有了熙哥儿,妻子开朗了许多。他的嘴角也跟着翘起来。
季灏在花厅见的廖瑜。
半夏知道主子和廖瑜的关系,他给二人倒上热茶后,退去了外面的廊庑下守着。临走时,把屋子里的丫头和小厮也一起打发了出去。
“我来京师是和顾三爷有一笔丝绸生意要做……”廖瑜低头抿了口茶水,说道:“又听闻你得了个儿子,便想着过来看一看。”
季灏的儿子也是他的孙子。
“不用。”季灏眸色一沉,声音冷了下来:“我和廖二爷尚且不熟悉,我的儿子和廖二爷就更加不熟悉了。想必也没有彼此相见的必要。”
廖瑜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他也知道,眼前的季灏的的确确是今非昔比了。
……朝廷新贵,皇上的宠臣,威国公郭敬的义子,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内阁阁老,而且娶了太皇太后最宠爱的孙女为妻子……这些个理由随便拎出来一个,也不是他廖家能攀上的。
廖瑜看着外面的阳光,叹了一口气。也罢,为人父亲,终究是他愧对了季灏,不让见就不见了吧。
他从怀里拿出一对赤金的婴儿脚镯,放在身侧的茶几上,说道:“是我特地买的,算是给孩子的见面礼吧。”
“多谢廖二爷破费。”季灏抬眼看了看廖瑜,开口送客:“如若没有别的事情,我就不奉陪了。”
廖瑜起身告辞,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说道:“你娘她过得很好,有专人伺候着。你放心,我也会看好她的,不会让她再抛头露面的给你惹麻烦……”
流云是宁王府的歌女,据他所知,后来又被赶出了宁王府。只是驱赶流云的人却是宁王妃。流云走的很不体面,当年俩人情浓的时候,他也查过此事,有知情者说是流云妄图爬上宁王爷的床,被宁王妃发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