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硕只在地上翻滚几下,躲避刀剑,又爬起,却是所有尸体都围住了他,爪子挥舞不断在他身侧晃,一个不小心都可能被尸体抓破感染尸毒。
汪硕不敢再轻易移动,远处却是“哐啷”一声,一块足有人高的巨石也不知怎的凌空飞起,朝着汪硕就砸过来。
汪硕看见了,却苦于头顶偶尔袭击的黑衣人,和身周密密麻麻的尸体动弹不得。
眼见要被巨石砸个粉碎,一个白色的身影忽而插1进来,挡在他和巨石之间。
汪硕丝毫未感到庆幸,只余焦急,“白魄,让开,你的内力不足以击退它!”
白色身影丝毫未动,背朝着他盯着巨石。
白魄不是没有听见身后人的呼喊,可他怎么能让?让了不就明摆着让身后这个男人去死吗?他总算明白了,那日席空谌在御花园为何要跟自己说那些话,“白魄,我问你,若玄宗和秦昭硕对上,你如何自处?”那天他回答不上来,可今日不以行动证明了吗,他压根没去想要怎么做,只是本能的不让这个男人出事。
“别把秦昭硕想的太强大,太无所不能,若你没有半点心,他赢不了。”
是啊,席空谌没有说错,他现在若有半丝迟疑,这个一直强大、强势如神祗的男人不也立马会成为一地碎肉吗。
不得不说,席空谌当称得是一代军师,他似乎从一开始便料到了会有一天如此,而提早给自己打了预防针。
“若有一天玄宗和秦昭硕对上,你白魄便会成为玄宗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匕首,可以直接戳进那个男人的心脏,因为他爱你,这就是他最大的缝隙,就算是我这个千载军师……亦无法弥合的绝对致命威胁。”
白魄心中对席空谌忌惮更深一层,那日在御花园中的对话现在都在他脑中清晰回放,针针见血!怎么不是呢,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个男人不会出宫,如果不是因为放不下下自己,秦昭硕更不会在外停留这么久,置自己于险地。
“白魄!”在身后惊恐的吼叫声中,他施施然伸手,白衣飘动如要离地而飞,一掌击向飞来的巨石,身周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看着庞大的巨石一顿,而后“轰!”一声四裂开来,白魄出乎预料的一掌不仅仅是击退巨石,而是彻底粉碎了石头。
碎块飞溅而出,射出几块甚至打中了几个袭向他的刺客。
汪硕动作表情一凝。
白魄一击得手后,也不在原地停留,转身纵跃几步,手法狠辣除掉几个刺客,到了汪硕身侧,一把拉过汪硕的手,纵身而起,回了马车。
两人立在车辕上,神色依旧严肃。白魄没回头去看汪硕的神情,只脆脆道:“呼吸吧。”
一直围绕白魄的浅黄色烟雾慢慢重新笼罩了马车周边,汪硕凭着内息屏住的呼吸也到了极限,没什么表示的重新开始了浅缓呼吸。
两人拉着的手还没有分开,白魄站着警戒了会,似乎反应过来,一松就要放开,被他拉着的手却一紧,白魄一愣,扭头去看。
身后一步处的汪硕迈前一步于他并肩,并用他的大手重新拉住了白魄的手。
白魄没挣,任由他拉着,只眼神更紧张的盯着突然平静下来的阵法。
远处忽远忽近的响起了人走动的声音,踩踏着乱石而来,有如摩擦在细砂上的沙哑声音跟着诡异笑起,“赫赫……嘶……赫赫…”
笑声中间接夹杂一两声如蛇吐信般的声音,足以让人毛骨悚然,但汪硕今天可算是开足了眼,都有些见怪不怪了,他只是紧了紧握住白魄的手。
白魄听见那诡异笑声,俏脸瞬间冰冷。
有黑影在烟雾中慢慢走近,古怪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磨砂道:“大周的皇帝…赫赫…果然有两下子…嘶……”
白魄和汪硕眼前的烟雾彻底散去,足以让他们清晰看到面前的景象,一个从头到尾罩着黑袍的男人…或者女人?正慢慢走来。
黑袍罩头遮脚,甚至拖地足有半米长,在碎石上缓慢拖过,偶尔拖曳过地上的血水和尸水,那人也毫无停顿,无所顾忌。
身周零散站着的尸体又全部僵直了,一动不动,似乎极为惧怕黑袍人。
来人全部的身体都遮挡在黑袍下,唯有两只握在一起的手露在外边,看着瘦骨嶙峋,如干枯的老树枝。
汪硕看他直接叫出自己,眯了眼睛,“你是何人?”
“赫赫…哦嚄嚄…要你尸身的人…不知道操控大周皇帝尸身的感觉如何呢!桀桀。”黑袍人毫不在意的一步步靠近白魄所处的马车。
汪硕冷了眼,似是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劣势,傲然道:“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哦?”黑袍人似乎颇为所动,暂停了步伐,抬首看汪硕。
汪硕同样对视过去,却只看见一张漆黑的脸,看着竟然跟黑袍颜色一致,都分不清哪里是眼睛和嘴巴,只有鼻子稍高,能分辨个大概。
他皱眉…
白魄站在他身侧,一张脸平淡无波,同样对视过去却连眼角都未动一下,似乎对看见这么一张脸毫无感触。
那人视线只在汪硕身上停留,阴毒而放肆,却对他边上的白魄看都不看。
再次桀桀笑一声,慢慢开口:“尊敬的皇帝陛下莫非还在等援军?”
汪硕丝毫不为所动,不搭话。
那黑袍人颇为无趣的自言自语起来,“嘶!我们既然在这里等着猎杀你,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些?赫赫……绝望死去的尸体才美味嘶~。”
汪硕似乎对他用的猎杀二字不舒服,细眼闪过暗光。
“多亏了皇帝陛下先调走了龙武军,后又把护驾的神式军也调走了......桀桀…凭借这些驻军我们才能这么容易的接近你,并且布下此阵,如何,算的上待客之礼嘛……赫赫…你可要乖乖的受死哦,碎掉的尸身就不好用了,你知道的,我不希望打碎你,嘶!”
可谓挑衅狂妄的话并没能激的汪硕跳下马车,男人反倒彻底冷静下来思考,细眼重新微眯起来,平静道:“发动边界战争是为了引走孤身边的二军,难怪战局一直僵持,倒是好算盘。”
那黑袍人盯着汪硕,看不出神情如何。只如蛇吐信般又“嘶嘶”几声。
汪硕瞧着瞧着,突然凌厉发问:“那么,你们又是怎么肯定孤一定会来丰州?”汪硕看看四周,薄唇轻翘,说不上是不是在鄙夷:“又提早布下如此大阵?阁下怕也不是玄宗中的小人物,让你们下这赌注的是……”汪硕扭头去看身侧神情淡漠的白魄,冷笑一声后问:“是白魄?”
黑袍人不说话,连“嘶嘶”声都暂停了。
汪硕却一使劲,在黑袍人注视下,一把拽提过白魄到胸前,再次对上黑袍人突然抬起的脑袋,笑的有些阴冷,“不过是一个坛主而已,竟就引得玄宗为他一步步设局,死咬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