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吴玲玲手里的扫帚掉到了地上,脸色煞白浑身发抖,“救命……救命啊……”她疯狂尖叫,“救命啊!!!!”
走廊上的几个任务者都吓得脸色大变,杨雪第一个跑进教室:“玲玲,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在教室里张望,“你同学黄雨呢?”
吴玲玲流着泪的眼睛看着杨雪,手颤抖着指向讲台旁边的铁柜子。
杨雪的视线条件反射地往那个方向挪去,一个可能在她脑中炸开,轰隆作响,与此同时她整个人被一股寒意袭击,四肢冰凉。
“你们别打哑语啊,到底怎么了?就不能直接说嘛!”有个胆子很小,不敢进来的女任务者不明现状,张口就发牢骚。
“铁柜子里有什么啊?”另外五个女生往一块挤,受不了这种“别人懂我不懂”的焦虑,感觉像是被队伍孤立了,智商也被碾踩了,她们看向在场的唯一一个男性林承业,其中人俏嘴甜的那个求助道,“林哥……”
“别慌,我看看去。”林承业把吃剩个底的饭盒盖上,抹了把油嘴,胖乎乎的脸上一派严肃沉稳,他走到铁柜那里,提提气一把打开柜门。
然后……他看到了一具扭曲变形的尸体。
林承业扭头看背对着他不停颤动的吴玲玲,捂着嘴的杨雪,门口大气不敢出的三个女生,他一圈看下来,又把眼睛对着那具尸体,迟钝地动了动两片厚嘴唇:“啊……啊!啊——”
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尖锐刺耳。
楼下的说话声瞬间停止,陈仰匆忙咽下一口饭菜,他把铁勺丢到饭盒里面,跳起来就往楼上冲,离线的箭一样。
“我什么时候能有那速度啊。”文青咂咂嘴,头一转,“老靳,你还坐这干什么,上!”
靳骁长慢条斯理地闭着嘴咀嚼食物,吃完才出声:“你把玩硬币的时间花在射|击和近身搏|斗上面,陈仰不一定能比得过你。”
“哎唷别这么说,我脸皮博禁不住夸……”文青满脸兴味地凑近他,“等等,你的意思是,陈仰能打能射?我这个老队友兼邻居都不知道,你又是哪来的消息?”
靳骁长继续吃凉掉的菜。
“不说就算了,我才不好奇呢,人生呐最不缺的就是故事,不差一个两个的。”文青把双臂撑着腿部,手托住烧红的脸,“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喜欢喜剧收尾的故事,悲剧实在是没意思。”
文青瞥见一道纤细身影紧跟着陈仰进楼道,笑嘻嘻道,“我们仰哥从来不缺跟班。”他说着又瞄了一眼还坐在楼下的钱家兄弟和曾进,故作惊讶,“哦豁,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人不多了呢。”
“也正常啦,二十人的队伍,很容易死死就没几个人了。”文青忽然看向钱秦,“是吧,钱同学。”
钱秦正在跟弟弟说话,他闻言侧了下头,面部冷峻。
文青笔芯。
钱秦木然地将头偏回去,继续和弟弟耳语。
文青一副晴天霹雳大受打击的样子找靳骁长哭诉:“老靳,他不喜欢我。”
靳骁长用德语说了句“那又怎样”,发音崇正得透着一股古老的味道,嗓音低懒性感。
“哥哥的声音好好听。”文青夸张地捂耳朵,“怀孕了怀孕了。”
“那你该捂这里,青青。”靳骁长屈指在他肚子上一弹。
文青:“……”神经病啊!
他站起来仰望四楼,舌尖舔了舔开裂的嘴唇:“发生了什么呢,我们林同学一定吓得花容失色了,哎呀呀好精彩的样子。”
陈仰快要到四楼的时候,楼道里的冷寒之气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抽掉了,温度猛跳,转眼间从零下好几度变成三十度往上,空气里的热浪扑了他一脸。
“季节变了。”跟上来的白棠喘着气说。
陈仰几个大步爬到四楼,他脚步迅疾地擦过拐角一看,林承业和杨雪吴玲玲等九人傻傻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面。
樟树的香味隐隐约约飘了上来,校园已经从一片银白变成朝阳似火绿树成荫。
陈仰抬头看教室上面的门牌,高一(1)班变成了高二(1)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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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看错了?高……高二了吗……”
“天啊,高二了。”
“啊啊啊!高二了!我们高二了!!!!!”
几个女生惊叫连连,被迫回到青春期的她们青春不起来,一张张稚嫩的脸上满是惊慌,她们知道时间会快进季节会跳,可还是对突如其来的高二生活感到不知所措。
这究竟是谁的时间线啊?高中三年跳得也太快了!前一刻她们还在参加高一上学期的期末考试,这一刻就成了高二生。
风很大,走廊上寂静无声。陈仰看向张大嘴的林承业:“你刚才叫什么?”
“讲台边的柜子里有……”林承业指了指吴玲玲,他大口吞烟唾沫,半天没有把后半句讲出来。
吴玲玲的假发黏在脸上,苍白的面容憔悴狼狈:“是大雨,大雨她……她……”
“爬进去了?”陈仰往下接。
吴玲玲哭着点头:“柜子那么小,她怎么能在里面……我不知道怎么会那样,我们在打扫卫生,什么都好好的,她突然说在哪里,说了很多遍,反复说,那时候我就……可我还是没有往最坏的地方想……”
“我们进任务世界的那一刻,就要做好心里准备。”杨雪给吴玲玲纸巾。
陈仰看了眼杨雪就走进教室,直奔讲台边的铁柜,门是关着的,他弯腰打开,里面没尸体,只有铁锈的气味。
糊在窗户上的报纸揭掉了,打扫卫生放在桌上的椅子也都摆得好好的,教室敞亮又整齐,后面的黑板上画着大海和扬起来的船帆,旁边写着一行大字——开学啦!高二加油!
仿佛恐惧和死亡都消失在了那段看不见的时光里,这是一个全新的,充满希望的开始。
“剩下的六科直接跳过去了没考,高一下学期的期中期末也跳了。”走廊上的两个女生从另一个角度应对现状,觉得是天大的好事,不亚于绝处逢生,她们开心地抓着彼此的手蹦跳,“太好了,不用考试了!”
吴玲玲痛哭的声音一停,她扣紧被汗水浸湿的纸巾,愤怒地瞪过去:“你们笑什么?死人了啊,有什么好笑的?!”
那两个女生顿时就不蹦了。
陈仰出来问吴玲玲:“人不是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死的?”
“不是。”吴玲玲没有半点犹疑,她擤了擤鼻涕,眼泪又要涌出来,“肯定不是。”
陈仰朝楼下扫了扫,文青几人还在那坐着,绿树成荫生机勃勃。他又问了吴玲玲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大雨打开柜门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和尸体的臭味,里面有尸体,而她在爬进去前说了句‘在这里啊’,说明她,”吴玲玲打了个冷战,“她一直问在哪里,是在找自己。”
陈仰的视线越过吴玲玲看白棠,你的学生自我调节的速度挺不错,逻辑意识这么快就恢复了。
白棠没有回应陈仰,他看着学生吴玲玲:“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晚黄雨看见报纸缝隙里的眼睛,混乱中撞到正在做题的同桌徐路路触犯了死亡禁忌,她当时没死不是逃过一劫。”
吴玲玲哭哑了声音:“我以为她运气好……”
说过黄雨命大的林承业咳了一声:“该来的还是会来啊。”
白棠沉思片刻:“吴玲玲,黄雨是不是只在考试的时候才跟你分开的?”
吴玲玲抽泣着点点头:“大雨被那只眼睛吓到后时间就跳到了期末考试当天的早上,之后是吃早饭,进考场,我们就是在那时候分开的,约好了楼下见。”
“那就是说,她死在考场,后来下楼的是她的鬼魂?”白棠轻蹙眉心道。
陈仰想到黄雨干净整洁得像没人坐的课桌:“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