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尝到甜头,对丸药的依赖极大,有时甚至日服两粒。宫中太医虽觉得不妥,但奈何圣意难违,况且皇上的龙体确实有所强健,也看不出坏处,只好随他意。
愉贵人未曾料到皇上会如此中意这丸药,自己备下的用量很快耗尽,虽风险极大,但到底还是差人送进宫新的丸药。
“这是这些的银子,和上次一样,务必要小心行事。”
一日午后,愉贵人压低声音在隐蔽的拐角之处与一太监打扮的男人交接,未曾想恰巧被绣春瞧见。
按理,很少有人来这个角落,所以愉贵人才会选择在此处见面。奈何绣春旧时常常和芳答应私会于此,芳答应惨死,他迟迟无法忘怀,每每得空就会来此处怀念故人。
今日却让他看见这样隐秘的一幕。
“这人看着眼生,虽然穿着太监服饰,但身形气质都不像是宦官。”绣春在远处细细打量,心中思量,“还如此小心翼翼,相必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勾当。”
愉贵人虽脾气古怪些,但不会做出与人私通之举,恐怕其中还另有文章。
他本想就此离开,免得招惹是非。但又想到愉贵人近日颇得皇上宠爱,甚至听人闲话道愉贵人很快就要封嫔。如果他能握住她的把柄,倒是个有用之人。只是……
还未等绣春多想,他就先被那神秘男子发现,眼瞧着愉贵人打发了他就朝绣春走来。此刻再想走,再也不能了。
“臣见过愉贵人。”
“宫中的侍卫真是尽职尽责,晌午正是休班的时候吧。”愉贵人发觉自己被人瞧见,心里自然有些慌乱,强装镇定开口笑着向绣春说道。
见愉贵人并未厉声不满,绣春也稍稍放了放心,可见不是个不讲道理的蛮横主。
“臣正要换值,偶尔路过,看见小主在此处和眼生的男人交谈,担心小主安危,所以才会驻足停留。”绣春一时说漏嘴,竟说出自己知道那小太监是旁人假扮。
他瞧见愉贵人听后脸色一变,索性破罐子破摔。
“小主若是有什么事,臣有能帮得上的愿意全力相助,只要小主能记挂臣的忠心就好。”
愉贵人见眼前的小小侍卫居然对自己说出威胁之词,不免被触怒。即便他把此事告知皇上,没有证据也无法处置自己,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倘若让皇上生了疑心就得不偿失了。
“你是皇上的侍卫,对我怎么说得上忠心二字?”愉贵人冷冷说道,“我也没有什么需要你帮的,我只要皇上龙体安康就好。”
愉贵人眼中不禁流出一丝令人难以捕捉的厌恶,但于绣春而言,这种违心的话他说过很多次,这样的神色也就极为熟悉。
难道,这位皇上的愉贵人对皇上并无真心?
“臣听闻愉贵人和熹妃曾经私交甚好?熹妃故去,愉贵人替挚友延续心意自然是应该的。”
“如何轮得到你妄议熹妃娘娘?实在是放肆!”愉贵人一直平静的情绪被绣春一句话打破,犹如石入水中激起千层浪。
绣春不由得吃了一惊,真爱皇上的妃嫔怎么会和皇上的宠妃有如此深的情谊?看来愉贵人对皇上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假意奉承吧,可怜皇上只当是她对自己情深义重,实在可笑。
他大着胆子靠近一步,压低声音道,“小主要是有需要臣的地方,可查人来侍卫处寻臣。”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愉贵人又气又忧,气的是绣春对自己如此不敬,忧的是自己的计谋可能会因为他而付之东流。
方才绣春的所说所行实在让愉贵人吃惊,若说他是个贪恋美色,爱占占嘴上便宜的登徒子显然不合情理,可他又为何要威胁自己,莫非是为了钱财?可他也未曾开口索要财物。
左思右想她也想不到绣春在想些什么,左右现在皇上还没怀疑自己,愉贵人索性不再去担忧。
自上次风波之后,长乐宫就变得门槛冷清,萧贵人日日数着棋子发愣,盼着皇上能想起自己。
直至初冬的一个夜晚,皇上终于在长乐宫前停下脚步。一则是小惩大诫,萧贵人近日行事低调,萧贵妃又曾在话里话外为她这个侄女求情,再冷落下去也不成样子。
二则皇上服用一月的丸药,自觉容光焕发,少不了想去年轻嫔妃处坐坐,似乎这样自己也就是少女身旁的少年郎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萧贵人未听见通报,就看见皇上从门外进来,忙起身行礼,心中庆幸自己此时未说什么不合规矩的话。
“臣妾深感不安,日日思念皇上,还以为皇上再也不愿见臣妾了。”萧贵人被皇上扶起,娇滴滴地说道,就快挤出几滴眼泪以证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