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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白鼠(2 / 2)


估计是见自己也拗不过他,她索性就放了手。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尴尬。

谢长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望着铜镜中自己的脸,依然十分苍白,但事不宜迟,眼下还有诸事等着他去做。无论如何,作为一介弱质储妃,竟敢私自动他的侍从,已是僭越。这种先斩后奏的感觉,令他有些微妙而熟悉的不爽。

若说他前世的确从哪些永无止休的权谋斗争中曾经学到过什么的话,那就是,任何事,任何人,主动权始终要握在自己手里。

他平静望她,却见她依然垂手站在原地,明明方才犯了内宫干政的大罪,倒也不似寻常女儿家般尴尬恼羞,只顾自垂眼无事般的继续斟一壶茶。以至于反倒是他停顿良久。

下一刻,殿外却忽响起一阵匆匆脚步声。

“卑职陆赋求见太子妃娘娘!”

“......”谢长庚一个激灵,便立马往帷幔后躲。

“陆,陆将军?”南雁来也一惊,但立马就反应过来,也上前一步挡在陆赋眼前。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谢长庚有些事在瞒着她,也清楚此时此刻,无数人都在不怀好意盯着东宫,无论如何,太子重伤的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

“娘娘可知,太子殿下如今在哪?”陆赋简直急得火烧眉毛。

“本宫不知。”南雁来顿了一下,平声道,“殿下近日那样繁忙,已有数日未见本宫了。本宫又怎会知道?”

“那卑职怎么昨夜听闻,娘娘宫中似有嘈杂混乱,还拿了府内若干止血药膏去?”陆赋虽然被她这一脸正气的表情一唬,但旋即又恢复了狐疑神色。

“...这——”南雁来心中一跳,镇定道,“本宫昨夜闲来无聊,想学着烹制糕点,不小心切到手指了。”

说罢还悄悄拽下桌上一小撮染血布条,缠在手上,“不信,你看。”

陆赋:“......”

“那好吧。”陆赋将信将疑,不过看那布条上血迹清晰,也不好再说什么。

陆赋刚要继续说什么,却忽然听见宫闱深处,似乎有隐约窸窣声。

“那是什么动静?”陆赋眼睛立马紧盯。

南雁来心里一跳,忙走过去将那道宫闱用身子重新挡住。“没什么要紧的,只是...”

“只是什么?”陆赋紧紧盯着她。

“只是,本宫宫中忽然多了只小鼠而已。其实昨夜也是一开始想要抓鼠来着,才闹出了那么大动静。”南雁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陆赋:“.....”

躲在宫闱后的谢长庚:“......”

他怀疑她在挖苦他,但他没有证据。

“可那动静听起来委实不像。”陆赋依然将信将疑。

南雁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睁眼说瞎话:“那白鼠生性敏感,又狡猾机敏,估计被你这么一惊,早就跳出窗外了吧。话说回来,若不是那锦毛鼠性子太野,倒也漂亮得很,本宫还想养来玩呢。真是可惜。”

谢长庚:“......”

...这回她绝对实在挖苦他了吧,绝对是吧?!

但迫于无奈,他有没办法露面,只能咬牙躲在暗处,眼睁睁看她跟陆赋明着暗里地吐槽自己......

“陆将军可是有什么话想告诉殿下?不若告诉本宫,等本宫见了殿下,也好传达一二。”南雁来淡笑。

“这......”陆赋明显迟疑一瞬,但估计也是别无他法,只好咬牙点头。

“殿下此前便一直让卑职留意着潇湘馆动向。”陆赋禀报道。“谁知,昨夜潇湘馆二楼失火,几乎全被烧成废墟,起火原因不明。”

“...失火?”南雁来也是一惊,忙追问道。“可有死伤什么人?”

“这倒没有。”陆赋摇了摇头,但头摇到一半,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蹙眉改口道,“好像死了个无赖。不过尸|体是账房里发现的,估计是想偷钱。附近的邻里街坊们也都说,那人就是个无赖,估计跟本案没什么干系。”

“对了,那人好像叫赖九。”陆赋补充道。

“知道了。”南雁来皱眉颔首。

谢长庚隔着重重宫闱看去,她依然在与他的亲信交谈。

有那么一刻,他感觉自己竟像是回到了前世。那时他病重弥留之际,她大概也是如此坐在帘幕后,垂帘听政,扶持着他与别人所生的尚未弱冠的继子吧。

重重宫闱遮住了一切,他就那样静静站在原地。隔着帷幔看,终究有些困难。毕竟他生来便是北昭的堂堂太子,锦衣玉食,众星捧月,何曾这般静默地站在宫闱之后。

纵使眯起眼,他也看不清任何光影,只能依稀望见她模糊而纤细的侧影。

她倒依然很镇定。

想要瞒住自己宫里藏了个大活人,并非易事,而陆赋显然也不是吃素的,若南雁来又一分一毫的不自然,必定会被察觉到。

但是她没有。

她是那样地从容镇定,以至于有一刻令谢长庚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又一次见到了前世的她,不苟言笑,沉默寡言,像一朵浑身长满刺的脆弱的花。

他静静望着她,前世那些明明很古老的记忆再次蜂拥而出,他都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时他还只是一个落魄的傀儡太子,身边人如鸟兽群散,而她凤冠披霞嫁进了东宫。那样的一个小丫头,就这么进了火坑狼窝,却从来不哭也不笑,每天最多也不过就是在湖心亭对着荷花独自喂鱼。于是他便想,她该是喜欢荷花。

那年盛夏开了一池的红荷花,宫中佳宴上,满朝文武无不心怀鬼胎,向长孙越阿谀奉承,有人一拍脑袋,提议谁先摘下饮凤池中最艳的一朵红荷来,便可择人而献之,谁不知道长孙皇后此生最喜荷花。彼时他只是一介傀儡太子,但他敢为了太子妃摘荷花。

他那时便知道,他的太子妃浑身长满了刺。他也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将那些刺通通拔掉。但是他失败了,又或者,他早就放弃了。

于是他忽然又开始想,自己前世究竟为何不喜欢她呢?

又或者,这辈子他对她处处体贴备至,其实并不只是因为她前世的奋不顾身以死相救。

此刻他隔着宫闱静静望着她,忽觉心跳越来越快,这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情绪,以至于他忽然有点慌张。

这样想来,他合该是喜欢她的。

但他...又都做了些什么呢?

作为北昭落魄太子,他曾算尽心机,翻手为云覆手雨,不择手段诛尽今昔仇敌;也曾跌到尘泥里,不得不练出这张八面玲珑的笑脸,察言观色曲意逢迎。

拿这么一手底牌打出完美结局,并非易事。他好像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但他喜欢着她...却什么也没做。

又或许,他现在重新做些什么...是否还来得及。

谢长庚看着重重宫闱那端的她,金枝步摇垂下,朱裙雪面,依然清艳绝尘。

那一刻他心里忽然有一种抽丝剥茧般的细密刺痛。

又想起昨夜那个梦。偌大的长安城,十里长街,灯火飘摇。他依然背手合扇走出赌坊,官府衙卫匆匆赶来。

只是终究有些不同了。

梦里的她走了,并且,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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