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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三合一(1 / 2)


生冷的水,淹没了所有感官,肺部仿佛被撑破,又是被溺死的感觉!

宁纾张牙舞爪地想抓住什么,滑溜溜,一睁眼,是一个人的胳膊。

原来是做梦。

只是,这个少年,光着上身。

????!!!

她以为自己做了噩梦,连忙拍拍脸,一手的水。

她是被水泼醒的!

身上很冷。

一抬手臂,居然也是光的!

暗叫一声不好,这是什么情况?!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不对!他想做什么!

“阿兄,你醒了?”少年惊喜异常,眼泪都哭出来了:“吓死我了!”

???!!!

阿兄?!

宁纾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平的!

我日!系统!

她穿成了男的!

“啊——”

“阿兄?阿兄!哇——”光着上身的少年一把扑住了她,悲从中来,跟着痛哭流涕。

吓得宁纾赶紧爬起来推开他。

“叮”一声久违的电子声,再次侵入脑海。瞬间这具身体的主要信息提取。

下一秒,宁纾真想锤死系统!

她不死心地一摸裆部——果然,啥也没有。

她这具身体不男不女,是个阉宦!

艹!

“没死就赶紧跟上!”一个粗声粗气的嗓音传来。

宁纾定睛一看,是个粗鲁强壮的宁国士兵。

她的身边除了宁国兵以外全是没穿上衣的男女老少,愁容惨淡……

推开抱着她哭的少年,宁纾再次辱骂了系统:系统,你妈sl!

她现在不仅是阉人,还是个亡国后被抓的俘虏阉人。

不远处,光着上身、面色木讷的青年,叫蔡奢,便是蔡国的亡国之君。

而她,则是蔡奢最为宠幸的大阉宦,庆。庆的亲弟弟也是蔡宫的阉人,叫喜。

“好的好的,我阿兄已经好了。马上就来。”喜谄媚地回应用鞭子催他们行路的宁国兵。

宁纾抬脚,看了看磨得全是血泡的脚底板,哀叹一声这阉人还真是细皮嫩肉,然后浑浑噩噩随着人流往宁都方向走。

一边走,一边暗自盘算着时间,现在是距离上次穿越,大概是过了八年。也就是距离她本体死亡,还有五年。

这个时候的宁国,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盛世气象。梁国等周边的小国纷纷被宁晋两国分割蚕食,未有一战之力。

这一路走来,见到宁国兵事之盛,沿路建筑之雄浑,若不是她现在的身份着实太过凄惨,她真想浮一大白。

就这样行路,三天后终于到达了宁都城外。

国君蔡奢这才跟他的家人一起被挑拣出来,一人分配一只羊,准备第二天被赶往太庙献俘。

蔡奢却激烈地抗拒起来,被宁兵拖着往牵羊队伍里拉。

一国之君,恍然若待宰羔羊,蔡国一干诸人顿时高声哭泣起来。

被拖着经过宁纾身前时,蔡奢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裤脚,喊道:“庆卿!庆卿!”

直把宁纾给雷了个五雷轰顶:庆庆?卿卿?!

这边拉扯呼喝,引起了宁兵的不满,大鞭子噼里啪啦抽了下来,直把宁纾抽得也跟着咝哈乱叫。

骚乱引起了蔡国俘虏的悲痛,纷纷也哭天抢地,羊被放得满地乱走,宁兵赶紧手忙脚乱地维护现场。

正在人仰马翻、极度混乱之际,有将领自远处驰来。随着马蹄声,来人越来越近。面孔越来越清晰。

只见当先那人紫袍玉带,虽是容貌贵气,却难掩一身的酒色之气。他缓着马步,晃悠悠走到蔡奢面前,一脸倦容却打着哈气说:“蔡侯你这是怎么了?牵羊之礼,你又不是第一个,干嘛这么矫情?”

蔡奢脸色一白,目光瞥了一眼宁纾,恳切地对来人说:“公子纠,小人亡国之君,不敢称侯。只是小人并非负隅顽抗之辈,有弃明投暗,献城之功,这牵羊之礼,可否容我母亲回避?”

宁纠哈哈大笑起来:“蔡侯真是说笑了。蔡太后当初贬斥我国使臣的威风,怎么着都要去太庙抖一抖,让我们都见识一番何谓女中豪杰。”

“我母年事已高,一切政事她都不知情。是我,是我对上国不敬,是我对上使不敬。一应罪责我愿承担!求您了!”蔡奢磕头如捣蒜。头脸埋入尘埃,咚的一声再次抬起,已是鲜血流出。

如此至孝,如此悲惨,引起女眷们的痛哭。

就是近前刚穿来的宁纾都不忍看下去了。

这个宁纠,宁纾还是有印象的,此人是宁国宗室,颇有些军功,曾是太子哥哥簇拥,后来死在梁樾手中。对于此人,宁纾最大的印象,是他男女荤素不忌,好虐待仆下,残忍嗜杀。当初她听人说过此事,只当纠王叔怪癖罢了,但是此刻作为战俘,直面这样的人,立马心情很是复杂。

“蔡侯既然知错,本公子也未尝没有给过你机会。可是……”宁纠目光转向蔡奢旁边的宁纾,露出淫邪之色:“我着实难办啊。”

宁纾浑身恶寒。蔡奢也哑了口。

“明日便是献俘之日,今晚蔡侯可以尽情考虑。”宁纠笑眯眯,催马当先进了宁都。

俘虏的队伍被押在城门外的军营,只待明日一早,再去游街。接着是蔡侯一家去太庙牵羊,宁纾等被诸将分配。

宁纾回忆了一下,她作为蔡侯的宠幸,也是最后夺宫战役的主将,是梁樾抓了她和弟弟喜,顿时松了口气。按照宁国的律法,俘虏除敌国宗室外,皆归将领所有。既然是被梁樾所抓,那便等着他明日来接好了。

只是不知道,梁樾会怎么处置这些战俘。养着?卖了?总不能杀了吧?

夜色四合,军营里寂静无声,唯有这俘虏营,时不时有女子叫喊、哭泣。

蔡侯闭上眼睛不去想,不去问,也知道这必定有女眷被偷出去遭了灾。

“君父……我怕。”不过几岁的女儿,在这乍暖还寒的天气也是赤裸上身,等着牵羊礼。只说了这句,女儿就被蔡太后抱进怀里安抚。

夫人早就在路上不忿被辱,自尽身亡。蔡奢重新睁开眼,已经是下定决心。他努力撑起身体,可仍觉得脚下有千钧重。一步一步,每一步都仿佛踏陷了他的心房。

他走到了他曾视为瑰宝的人的面前,目光迷离地描摹他沉睡的艳丽轮廓。

宁纾与喜靠在一起取暖酣睡。既然穿成个阉人,宁纾只能很快接受了。既然接受了,那么与喜就是姐妹了,光着身子抱一块睡,瞬间也就接受了。还挺暖和的。

睡着睡着,忽然觉得脸上痒痒的,一直痒,赶都赶不走。这么早的天,蚊子就这么厉害?!宁纾烦厌地睁开眼,一睁眼,吓了一跳,竟然是蔡奢那张脸放大在眼前!!!!!

死断袖!

白天她就想骂来着!

而蔡奢见她醒了,如同垂死之人抓住救命稻草,流着泪苦涩:“庆卿,是我对不住你。我……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

此时此景,对应着二者身份,宁纾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懵懵的。

她抹了一把脸,带着蔡奢的亲吻,令她不禁恶寒:“你干什么?!”

这一吵,把喜也吵醒了。

蔡奢见她态度强硬,哭得越发厉害:“庆卿,我答应你,来世一定报答你。你就再帮我一次,好不好……好不好……母后真的不能去行牵羊礼啊。”

“君侯!我阿兄是宁国上大夫梁樾的俘虏,如何能自主说跟谁就跟谁?”庆的弟弟喜素来是嘴巴直来直去,“我们新主人是宁国上卿梁樾。君侯都已经这般田地了,就别总指使我们了好吧。”

此次灭蔡,是公子纠为主将,梁樾为副。此次战役奠定了梁樾军功从政的第一步,接下来他会一步一步爬上宁国相国的位置。

蔡侯脸上血色尽褪,“庆,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宁纾点点头。

她能适应个阉人的身体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吧?再高难度尝试娈童的生活,她死了算了。更何况就算是庆本人,也不见得会肯吧?看他亲弟弟什么态度?

“你这是不念旧情了。”蔡奢的手指渐渐握紧,嗤笑了一声,自嘲道:“我现在是一亡国囚徒,不能再给你什么了。所以你也要背弃我。”

见蔡奢如此激动,宁纾无语,没见过道德绑架绑的这么牵强的:“君侯,正如喜所言。我们都是俘虏,太后去不去宗庙,是人家说了算。我是否可以去跟着宁纠,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怎么不能?!”蔡奢嘴上嫌弃:“那梁樾,什么上卿,不过跟我们一样都是亡国奴。靠着姐姐诞下王子,才佞幸而进上卿。可是公子纠不一样,他是正经的宁国宗室,宁王族弟。公子纠的事,梁樾不敢过问的。”

这也能行?!

当宁国军纪不存在吗?!

“君侯说笑了。涉及军功,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宁纾不相信。此次攻蔡,宁纠为主,梁樾为辅,她记得,这次是梁樾第一次上战阵,从而走上军功为侯,逐步成为摄政相国的道路。他怎么可能会不管不问?

“我们初来乍到,了解不多。为了母后,哪怕公子纠所说只有万一可能,也要试一试。”蔡奢抓紧宁纾的胳膊:“不要紧的。你又不是女子,也不是男子,不过是伺候几日罢了。我会一直等你的。”

宁纾听了快吐了。

什么叫不是女子,是说她不会有孕。

不是男子,是说她不用自尊。

不过伺候几日,说的轻巧,你怎么不去?!那是公子纠,列国闻名的变态!

想到这里,宁纾只感到被蔡奢握住手臂,仿佛被血蛭吸住一般,黏腻恶心!

她抖开蔡奢,拉着喜远远离着他,也不睡了,睁眼等天亮,等梁樾来接。

这么久了,不知道他还喜欢孟季么?

本以为上次可以完成任务,把那个招桃花符咒给了他,若真是有用,他会不会已经娶妻了?会不会有喜欢的人了?

唉……她怎么想这么多有的没的。

她摸了摸脸,这具身体的记忆,告诉她,这张脸很漂亮,雌雄莫辩的那种漂亮。不知道比梁樾怎样。若是差不多,那么……

宁纾瞬间眼前一亮——男扮女装!不对!不男不女扮女装,难度还降低了!

看来完成任务也不是那么虚无缥缈!

蔡奢蹲在方才被庆推开的地方,一动不动。

往日种种一一浮现眼前,这个小阉人,下贱!in荡!什么东西!竟敢自私!

早知如此,他应当在国破前就杀了他,不对!

是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让人轮了他!才不会遭今日之辱!

他堂堂蔡国的国君,如今,虎落平阳,竟被此等低贱之人所欺!

实在,太可笑!太可笑了!

他仰着脸,咸咸的滋味还是流进了嘴角,再滑落脖颈。

“君父。”女儿细嫩的嗓音在身边响起。

蔡奢低头回看她,只见她懵懂的小脸,为了逗他,笑得傻乎乎。

蔡奢也笑了,却更加止不住咸咸的味觉。

他的手抚上女儿的脸,“冷不冷?”

“冷。君父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我想阿娘。”

他的手抚上女儿的细嫩脖子,“很快了。你阿娘也很想你。”

“好呀。”女儿脸上真挚笑意,仿若漆黑一片里的温暖,令蔡奢的手开始抖了起来。

“君父送你去见阿娘。”蔡奢的手渐渐缩紧。

“疼!君……父”小女孩的脸渐渐涨紫,浑身挣扎起来,眼睛里全是恐惧和不明白。

“啪!”蔡奢脸上挨了一掌,才恍然松手。

是蔡太后。

她将女孩抱进怀中:“我老了,比宁王还要大上不少。这些天这幅模样,也不是忍下来了。何必在乎明日一天呢?”

“母后!”蔡奢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是我无能……”

“明日过后,又该是怎么过呢?”蔡太后声音始终没有起伏,与她的情绪一般。

蔡奢长吸一口气:“儿毕尽全力奉养母亲。”

公子纠意气风发地进了都城,见了宁王,得了厚赏之后,转身去了东宫。

说来也奇怪,太子一个人人称颂的君子,偏偏也投他的脾气,盖因为他没有那些酸儒身上的腐味,即使关系再好,也不会仗着身份对他说三道四。

“王叔再立大功,可喜可贺。”太子宁酉笑得温文尔雅,很是令人心生亲近。

宁纠“嗨”了一声:“此次攻蔡,本就是最后摘桃子。前些年他们就被打怕了。此次更是望风而逃,不费吹灰之力。”

宁酉继续夸赞:“王叔谦虚。此次你为统帅,可副手却是那个梁姬之弟。怕是很辛苦吧。”

宁纠,脸色变了变:“倒也还可以。梁国那个菜瓜地方,跟来的两个人,倒也不算是废物。”

宁酉脸色不变,转而又道:“听闻蔡国国君有三宝,其中两宝皆是世间奇珍,已经被那梁樾抢先一步呈给父王。王叔却是空手,莫非第三宝,王叔想独吞么?”说到最后,一勾唇似个狐狸。

“什么三宝。你可知第三宝,是个……”宁纠说到一半,见宁酉一副乖学生的模样,想忍住不说,但是还是说了出来:“是个人。美人。”

“哦?!”宁酉一拍巴掌:“怪不得王叔舍不得进献。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宁纠有些犹豫,又有些纠结:“其实,那人并不在我手中。而是在那梁樾处。”

宁酉一拍桌几:“欺人太甚!梁姬那个妖姬,送她弟弟跟着王叔后面捡些功劳便罢,竟然将蔡国三宝尽占!连父王都被欺瞒了!此事,我为王叔出头,这就去禀报父王!”

见宁酉作势真要去,宁纠赶紧拉住他:“不可不可!”

“怎么?王叔也怕那妖姬的枕边风?”宁酉脸上露出忿忿之色。

“当然不是!”宁纠终是一跺脚,附在宁酉耳边轻道:“美人无根……”

宁酉脸上神色忽变,终是费了好久才恢复原本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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