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小人将庆带来了。”礼的声音打断了梁樾的纷乱心绪,却更加拨乱了他的心弦。
“让他入我车舆。”梁樾淡淡道。
宁纾被礼推搡着,进了车厢,差点跟梁樾撞上,堪堪在他面前几指距离的地方才停下冲力。把住车壁。还未等她惊魂定下,便听梁樾说:
“你可认识孟季?”
噗——
宁纾简直要喷血了。这么刺激?见面不过几次,就开始聊感情史?
她不由得摸了摸庆的脸,手掌之下,水嫩腻滑,如果不是在梁樾面前,简直忍不住想继续摸下去,手感真好啊。
见梁樾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宁纾赶紧放下手,她这样是不是像个变态?!
“不认识,如果君侯想说。我愿意聆听。”宁纾的唇角努力勾起温和的弧度,竭力把此次出行的目的按下,先听他怎么说。
梁樾移过眼,他一颗灼热烦躁的心,瞬间像是被冰雪覆盖,这个人哪里像她?那一摸脸的油腻,谄媚笑容的猥琐,简直不堪入目!孟季就算是刻意接近他,诱惑他,也是一副清纯造作的欲拒还迎。既然不像,可偏生他的心却没有得到释放,反倒因为这样的认知,空落落的陷入了无边无尽的虚空,真是够了!
“出去。”
阉人庆却是面皮一紧,伏地行了一礼,抬起头来,却是目光愤然:“君侯为何要把小人送予公子纠?旁人都说君侯是为了缓和与宗室的关系,可是小人不信。君侯若是想和宗室好生相处,何必设下战俘烙印的陷阱让他们跳?小人苦思冥想,只知道这一趟出去了,必死无疑。杀了我容易得很,君侯还费这么多心做什么?”
礼等一干侍从跟着车舆,缓缓而行,眼看着这阉人庆进了君侯的车舆,好一会没出来,礼有些看不懂了。这个阉人庆天生一副妖媚样,是祸害了蔡侯的背主之人,侯府如何都不能留下他。此刻还违抗了君侯的命令,不愿被送人,简直是自寻死路。
“唰”车门打开,阉人庆艳丽脸庞上全是愤懑,跳了下来。
礼趁机往车舆里用余光扫了一眼,却见君侯的目光正盯着车门处,眼神幽暗不明,吓了一跳,赶紧低头,半天心脏还砰砰乱跳,一直行到宁王宫,他才忽地想到,君侯那一眼瞧的是阉人庆的背影,并没有看到他偷窥,这才放下心来。
既到了宁王宫,梁樾一行人下马下车,步行。礼眼看着那阉人庆一副心不在焉,却丝毫没有乱走走错的失误,想来他再不情愿被送人,也好生学过宁宫的礼节和路线,这是认命了,是个可怜人。
今夜筵席,是此次攻蔡的庆功宴,不仅有功将士会参加,就是宁王室的王子公主也会一并出席。
入宫后,梁侯府的其他仆从不再跟进,明显这阉人庆也不想进,但是梁樾点了他,跟自己进去服侍的时候,莫名有些奇怪的乐意。
这种乐意在行了几步之后,就更加明显。日头将暮,红彤彤的微凉阳光,从背后将二人的影子拉得狭长,在地上上挤在一处,好二人并肩而行。梁樾皱了眉,走得越发快了,身后那人咚咚咚小跑地跟上,难听刺耳。
庆功宴在宁王室到齐,由宁王先行贺皇天后土祖宗庇佑开始。
待歌舞齐上,觥筹交错,酒意酣正,宁纾扫了一眼王室那群坐席。
太子哥哥与嫂嫂都来了,几位王子也一个不缺。倒是公主来的不多,没有她。宁纾蓦地想起来了,自从父王专宠梁姬,母后与他发生过几次争执,就去了上林别宫居住,她也跟着过去了,不在宫里。
忽地一个阴测测的恶心目光扫了过来,宁纾转头一瞧,果然是宁纠。她不由矮了身子,往梁樾身后躲了一躲,可是这躲得一时也没用。过了一阵,见太子妇嫂嫂出了殿,想来是去散散酒意,她想了想,跟梁樾说了声人有三急,也跟了出去。
宁宫还是她幼年的旧日景象,没有后来梁樾的乌七八糟“改造”,全然是宁王室长年累月的中原审美,讲究建筑雄浑,花木规整,一览无余,防刺客防火,极为管用。
太子妇嫂嫂带着几个宫婢在殿外的湖边凭栏,时不时温柔说些什么,宁纾听不到,但是光这幅画面就令她心醉,她不知道她跟太子哥哥出逃后,在娘家小住的嫂嫂后来怎么样了,她晃了晃头,把杂七杂八的想法压住,总之,她此刻要待在梁樾身边,把握机会完成任务,等回到原身,就一定会有把嫂嫂接回宫中的时候!
她盯了盯嫂嫂,然后开始嘤嘤哭泣,果然,这个空旷的地方,瞬间吸引了她们的注意。一个宫婢走了过来,喝止她:“你是哪来的婢子?女扮男装鬼鬼祟祟,哭什么?”
女扮男装……
宁纾一头黑线,虽然跟想象中有些区别,但嫂嫂果然善良温柔,她边哭边说,口齿清晰:“小人是梁侯府的仆人,因为长得好看,遭了府内人的嫉恨。梁侯嫌我麻烦,今日带我进宫来,就是要将我献给太子殿下!呜呜……”
宫婢面色瞬间僵硬,转身小跑去禀报。宁纾边哭,边用余光打量那宫婢与嫂嫂的对话,果见嫂嫂一脸凝重,目光复杂地看向她,的脸。
这张脸是真好看,宁纾很是深刻地在宴席上发现了,除了个别知道内情又对南风无意的,其余全场不论男女老少,都时不时盯她几眼。
不多会,那宫婢又来,黑着脸,把宁纾带去见了太子妇,被提示眼前人的身份后,宁纾“诚惶诚恐”给太子妇见礼。
“你不愿离开梁侯?”太子妇嫂嫂温和地问。
宁纾狂点头:“是的。小人心慕梁侯久矣,死都不愿意和他分开!求太子妇成全。”
太子妇嫂嫂温柔道:“这个好办。”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感情线了。之前剧情线走得头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