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侯奢,虽然礼没有见过,但是就礼看来,自家君侯年轻俊美,别说是他一个低贱的战俘阉人了,便是宁国上下的贵女,谁见了君侯不是春心萌动?
不识抬举!不识好歹!
礼不敢再多说,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不多时,待仆从伺候完梳洗,丰神俊朗的君侯行了出来,乘车入宫,款款从从,随行景众。
入宫后,正要去为政殿面见宁王,却碰上了梁姬的宫人来请。
梁樾略一思,便转脚去了梁姬的五乐台。
五乐台离为政殿极近,建筑雄伟、花木繁盛,是梁姬宠冠后宫的明证。
一见梁樾,梁姬就命人将小王子抱了下去,只留他姐弟二人说话。
“阿樾!”待宫人退下,梁姬急切地一把抓住胞弟的袖子,脸上全是忧虑焦灼:“你什么时候杀了宁纠?!你上次保证过攻蔡回来就会杀了他!可是,现在他还好端端地杵在朝堂上,当着大王的面指桑骂槐,讽刺我!我一天都受不了了!一天都不!”
“冷静一点!”梁樾皱眉:“你再等等。”
梁樾的声音和他的神情一样没有丝毫变化,好多年了,梁姬见到的他都是这样,似乎无论她怎么痛彻心扉、怎么歇斯底里、怎么春风得意,在他那里都得不到回应。
“等什么?!”梁姬只觉得腹内有火在烧,胸膛气压不断升高,脖子里喉咙水肿发硬,她有多恨宁纠,阿樾明知,她有多忌惮宁纠,阿樾明知,他保证过的,为什么做不了?
“我等不了。”梁姬浑身戾气,眼底全是血腥杀意:“我也永远忘不了,他和巫喑,他和那个怪人是如何对我的!那日庆功宴结束,我还碰上他,他威胁我,说要把巫喑送进宫来服侍大王。若是大王……大王……“说到这里,梁姬发白的嘴唇微微哆嗦,说不出话来。
“阿姐!”梁樾终是安抚地拉梁姬坐下,沉声道:“这些都过去了。”
梁姬摇摇头,目露惶恐:“可是巫喑要来了,他要是告诉大王那些事,我必遭厌弃!”她凄惶地再次拉住胞弟的衣袖:“他和宁纠一日不死,我一日不得安寝!”
“废宁纠,如废太子一臂,我等欲为,定要借大王之势,否则必遭反噬,万劫不复。此刻不可自乱阵脚。”梁樾再次劝告。
梁姬未得允诺,目光里的狂热渐渐冷却:“好,我忍耐。但是你先杀了那个蔡侯美人。宁纠冒认首功,只落得个褫夺封户的处罚,还不是因为事未外传,大王轻拿轻放。那个阉人坏了大事,你杀了他。”
梁樾道:“此藓芥之人,阿姐何必挂心?”
“凭什么?”梁姬的手渐渐僵硬,看着胞弟的目光转冷:“好。你既不肯,我着人去杀了他。”
梁樾叹了一口气,轻轻道:“就恨到如此地步了么?”
梁姬疑惑,继而见他真的招了从人,听他问:“今日太子可有送巫喑入宫?”
她简直喜出望外,目露涟漪地盯着他:他答应了!他答应了!只要阿樾答应的,最终都会做成!巫喑死定了!
“没有。太子送了一只苍鹰。”从人躬身以答。
“阿樾。”梁姬紧张地叫了他的名字。
“无妨。”梁樾允诺:“最多三日,我将宁纠的头送来给你。望阿姐多想想大事,多些耐心。”
梁樾说罢,带着从人离开五乐台,梁姬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她看着梁樾的背影,面上的歇斯底里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妒忌!
他根本不关心她的难过,不在意她的彷徨和害怕,那些过去的事是她的心魔,可他总是斥责她的“节外生枝”,是,她当年抛弃了他,投向宁纠,以至于吃尽苦头。若这是惩罚,已经足够了,为何他有能力帮她,却不肯呢?他何时成了这样呢?明明小的时候,他最依赖她了……不过这个世上,从来也没有人能入他心的,他就是这样一个冷心冷肺的人,十分不讨喜。
梁姬把蔡侯美人的事,又在心里过了一下,这事反常得很,她不过是愤懑出言,却不想梁樾居然为了这个阉人,答应了她杀宁纠。上一次,他这么着紧一个人,还是……很久了……那个季氏女叫什么?算了,死了那么久了。梁姬觉得头有些疼,自觉回寝殿搂儿子睡觉,亲着儿子胖嘟嘟的小脸,她不自觉笑了:“娘的宝贝快些长大,娘就靠你了。”
自抓了阉人庆,宁纠生怕被太子知道,便也没有放巫喑回去,反倒使了人将他的诸多法器物品,从太子府取了出来,在自己家开了法场。
满满当当铺开之后,宁纠就催促巫喑开坛做法,调理那蔡侯美人。
“此人非男非女,恐怕要费些功夫,公子不如早些休息,明日再来。”巫喑慢条斯理地整理法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伴夏执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