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文棉还是在妈妈、师娘的双重劝说下,勉勉强强地答应了继续跟贺怀治病。
今天是个周六,妈妈又说她有?事情要加班,邱香也说她有?别的事。于是,接送文棉的任务就落到了周末休假的贺怀身上。
经过一场大雨的洗礼,天气变得凉了起来。
文棉早上穿了件薄薄的的针织,浅粉色的。
本就白皙的皮肤,这会趁得更莹润了。
一路上,天空都是湛蓝的,阳光晴好。
穿的像个小芭比娃娃一样的小丫头,就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打盹。
暖呼呼的太阳光透过车前的窗子,落到她长长又浓密的睫毛上,渡上一层浅浅的金。
甚至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这双漂亮的眸子睁开之后,会露出清澈的、天空般的蓝。
车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马路上很?安静,好不容易休假的打工人们,大概还在睡懒觉。
只有三三两两的老人推着小车走在路上,像是才买好菜回去。
到了研究所,才刚九点半。门还没有开,人也很?少?。
车稳稳地停下。
车锁打开发出一声轻响,文棉就困顿地睁了眼。
“下车吧,小祖宗。”
身侧响起贺怀的声音,接着身上的安全带就“咔哒”一声,被这人按开了。
才刚睡醒的小丫头,连眨眼的动作都是迟缓的。
她伸了伸胳膊,打出个小小的哈欠。
再一转头,刚才还在驾驶位的人,就已经出现在她的车窗外。
男人单手一拉,门就开了。
微凉的风随着他的动作吹进来,伴着他身上的香水味。
她耸着鼻尖悄悄地闻了闻,面前伸出一只宽大的手。掌心纹路清晰,还带着薄薄的茧子。
“来。”
贺怀说。
小姑娘就听话地把手放到他掌心。
下一秒,被紧紧地攥着,下了车。
*
文棉又跟着贺怀来到上次的办公室。
男人把她安排到宽大的办公桌前坐好,自己就掏出手机开始给人发语音。
“我带她进我办公室了,你到单位了吗?”
可惜,这条语音发出去好一会儿,手机一直都没有?动静。
文棉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边上,双手放在自己的小挎包上。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贺怀,脑袋歪歪,有?点疑惑。
“喝点什么吗?”贺怀怕她无聊,干脆放下手机,开始扒拉桌上的饮品盒子。
文棉抿着嘴唇,看他在盒子里翻来覆去。
有?圆形的小桶,也有?普通的袋装,上面写的都是她不?太认识的字,但看起来似乎是各类咖啡和茶包。
文棉看看盒子,又抬头看看贺怀。
一句话也不?说。
从表情上看,就是半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
贺怀:“……你是不是更喜欢喝奶茶?我看邱香她们喜欢这个……要不?,我给你叫一杯。”
文棉眨眨眼,这回动了。
小姑娘直接拿起他的手机,推到了他手边,嘴里头还念念有?词:“拾叁茶,木犀清露,大杯燕麦,5分去冰。”
贺怀:……
拿着手机的手,有?一点僵硬。
“等会……”他啧了一声,点开外卖软件:“什么茶?什么露?大杯后边是什么?你再说一遍,慢一点。”
但文棉不?说了。
不?仅不?说了,还缩回了椅子上。
小姑娘脊背绷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特别严肃。
贺怀:“……你这是什么表情?”
文棉:“你为什么连我讲的话都不明白,你是不是脑袋也出了问题?”
贺怀:……
他直接站起来,半个身子都倾到了小丫头面前。
然后,抬手就捏到了她脸蛋上。
“文小棉,几年不见,出息了你,是吧?”
小姑娘被他捏着,眼睛还一直朝他手机上瞄,说话都费劲,还在用嘴形提醒他:“赖茶。”
贺怀:“喝喝喝!祖宗一样。”
文棉:“拾叁茶,木犀清露,大杯燕麦,5分去冰。”
“让你说慢一点呢,还给我说这么快。五分是什么意思啊?哦,五分糖是吧……”
“就说你脑子坏掉了。”
贺怀:“……”
*
好不容易把奶茶给折腾完,贺怀的手机也响起了消息提示的铃声。
文棉看着他点进消息提示,一个成熟的女声,就从外放里传了出来。
“我到了,进走廊了。不?是还没到十点么,你着什么急?平时加你个Wechat都困难,说什么工作的事,工作软件解决,就丢给我个钉钉号。现在有事找我了,知道急了?该。自找的。”
和消息里的话音一同响起的,还有?走廊里有?节奏的、恨天高的声音。
哒哒,哒哒,一下又一下,一下比一下声音大。
文棉睫毛随着这声音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这个声音很尖,踩在地上又很?重。她感觉每一下都踩在她的耳膜上,甚至感觉下一秒,她的耳膜就要被这个声音给踩破。
突然,对面的桌位响起一声不耐烦的“啧”。
再抬头时,贺怀已经站到了门口。
男人粗暴地把门拉开,脸色不是一般的黑。
“都说了有?病人在,还穿高跟鞋。邵书南,你的职业素养呢?”
门外:穿了一袭长裙的女人,一只手拎着黑色大高跟,另一只手才刚刚抬起。
显然是正要敲门。
贺怀抱着胳膊,上上下下把她给审视了一遍,问:“你这是个什么造型?”
女人拎着高跟鞋的手,就往他肩上甩:“具有职业素养的造型。你给我起开。要不?是你钉钉上催我,我能提着高跟鞋直接过?来吗?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