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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一、西瓜裂个缝(1 / 2)


檀木案几上的香炉内焚着让人熟悉的龙涎香,淡白的青烟如春风拂柳,丝丝缕缕飘荡着,盈满了整个屋子,暖融融的。

墨婉几乎觉得,自己的每一口呼吸都是龙涎香的味道,这味道似乎已经沁入她的肺腑,即使是她离开这大殿,自己的呼吸里依旧这挥之不去。

大殿除了康熙之外,其他人都把自己调成“静音模式”。殿内极静,只听得见康熙翻阅奏折的声响。马庆福偷眼看着康熙,他面色沉静,向来看不出什么端倪,

奉茶的宫女红蔻轻声走近,因殿内皆是金砖不免发出极轻微的脚步声。换上了热茶,红蔻托着换下的温凉的茶退下。

夜渐渐深了,童臂粗的巨烛映的整个大殿通明,烛光没有半点摇曳。墨婉静静的站在离皇帝十几步远的地方,烛光映着康熙的轮廓分外分明。

她忽的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在烛光的映衬下好像一切都是虚幻的,晃若梦中。凝视着他手中紫檀镶金御用紫毫,笔尖处的朱砂是他独用的,点点停停,她在猜,他写了些什么?那双看着奏折的眼睛,那样的会神,透出的果敢与冷静是他独有的,她又想起早上从镜子里映出的他的笑眼,那时候,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是暖暖的柔情。

良久,皇帝起身,抬手示意,小太监上前收了御案上的笔墨,转身交给墨婉。

还好,墨婉这个时候已经回过神来了。

尽量轻声的走过去,小太监一样一样把东西放在托盘上,墨婉后退数步,正要转身,却听见一个浑厚的声音:“朕让你打的络子打好了?”

墨婉一顿,随即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她。忙应道:“回皇上,打好了。”

“拿来朕瞧瞧。”

自有宫女上前接过墨婉手中的托盘,墨婉犹豫一下,把那块凝脂般的玉佩托到他面前,他伸手从她掌心里拣起玉佩,触及她柔软温润的掌心。

手心冒汗了?这就是说这妮子紧张了?或者说是羞涩?康熙如是想。他颇满意墨婉的这种反应

他不易察觉的勾起了嘴角

事实上,墨婉确实在紧张:刚睡醒的时候您只说打络子,可没指定让我打络子啊……这事弄的……

偷偷看看皇上的脸色——看不出什么。

可真是服了!你就不能不这样深藏不漏吗?

康熙把玉佩握在手里,看着打的密密实实的络子很是满意,说了声:不错。

受到领导真诚的表扬,墨婉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毕竟这络子不是她打的。

“回皇上,这络子不是奴才打的。”墨婉如是说。说实话的感觉真好啊。

康熙一听,不悦了:“怎么?”

“呃……”墨婉犹豫,“奴才不会打络子,只好请了别人帮忙。”

康熙表示很惊讶,竟然有女子不会打络子?她是从火星来的嘛?

墨婉:我不是从火星来的,我是从二百多年以后穿来的。

皇帝把本来不大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打络子不会?”

墨婉很诚实,点点头:“嗯,不会。”极其不以为然的抬头看着那双惊讶的小眼睛,问,“皇上您会?”话音落地,好像一串铅球砸在金砖上,大殿里的情景一瞬间——卡碟了……

墨婉这会儿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咬了咬舌头,脑子里飞快的搜索可以缓解局面的词语,还没等她搜索出来,康熙说话了:“朕会。”

再次雷翻全场

这回换墨婉把眼睛瞪的大大的,额头上还顶着一串问号。

“嗯,哼~”康熙清了清嗓子,顿了顿,说,:“朕儿时在宫外避痘,苏麻拉姑每日前往探望,闲暇时曾经教过朕。”

墨婉转而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说:“真得?”

马庆福在一边冲着墨婉连翻眼皮带挤眼睛的使眼色,眼珠子都快被挤出来,墨婉就是不看他,他现在有种想上去捂墨婉嘴的冲动。转眼偷偷瞧瞧皇帝,还好还好,没有发怒的迹象,而且还笑了。

“朕为什么要诳你?”

墨婉嘟着嘴,摇摇头,一副可怜相:“皇上真是心灵手巧,奴才已经和这个打络子的宫女定好了,赶明儿得了空也要学着打络子。”

康熙仰头笑了:“还真没听过哪个姑娘家这么大了还不会打络子的。”

这话说的,墨婉可不爱听了,仰起头,很不服气:“虽然奴才现在不会,只要学了,很快就能学会了。”

见她这副神色,不禁嗤笑,反问了声:“当真?”

她上了倔脾气,扬起下颏道挑眉:“在皇上面前岂能言而无信?”不就是个中国结吗,有什么难的?

他看着她稚气的脸,笑而无声,转对马庆福说:“拿穗子来。”

马庆福本以为墨婉这家伙今天这样口无遮拦,不死也得弄个半残,没想到皇帝不但没有动怒,竟然还挺高兴的样子?服了!看来这墨婉还真是个种子选手啊。

马庆福吩咐小太监取了穗子来交给皇帝。

皇帝绕道御案后,顺手把打好络子的玉佩扔在案子上,含笑招手示意墨婉到近前。墨婉这会儿恐怕已经被逞能夺胜的情绪搞混了头脑,早已经把什么君臣之纲抛到月球上去了。也忘了明黄色的穗子那是御用之物的禁忌,手里握了四根穗子站在皇帝身边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皇帝的手指灵活拉动着绳子,墨婉专心看着,也学着他的方法照做,却怎么也做不出他的样子来,偏他又不懂得育人之道,不等墨婉做完一步,他只自顾自的编着绳结,一边示范的打着结,一边看着墨婉手里的绳结,说:“你这样不对,要从这里穿过来……”墨婉看手握着绳子,转眼又看看他手里已经初具模样的络子,不由得急了起来:“等会儿,也太快了,看不明白。”皇帝见她手里的络子本已经有点模样,现在却越发的乱了,摇头道:“要把这儿理平了才能穿过来,你瞧瞧。”索性放下自己手里的绳结,手把手的帮着她重新打了起来。

马庆福站在十步开外的地方,一使眼色,宫人们皆悄然退去。

还没过二月二,殿里的火龙依旧燃的正旺,墨婉的长袍外只罩了件墨绿撒花薄棉袄,不觉间鬓角发梢已经渗出细密的汗来,直专心的瞅着皇帝手里的绳结:“哪有皇上这样当老师的?只自顾自的在那编,当学生的什么都没看懂。”皇帝低侧目看了她一眼,见她鼻尖上渗出汗珠,神色依然专注着他手中的绳结,不禁笑道:“学生自己不用心,这会子反倒说起师傅来了,刚刚是谁夸了海口,说自己一学就会的?”

墨婉也不看他,从他手里把刚刚打好的络子接过来继续认真的研究了起来,随口说:“您的教学质量实在不敢恭维。”

皇帝眼睛带着笑问:“朕什么你不敢恭维?”

墨婉这才回过神来,抬头飘了一眼皇帝,见他没有不悦,才把已经编成了的同心结托在手心上,道:“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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