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豪格奇怪的问道。
我仍是低着眉,心中如有千斤石般沉重,许久后才回答:“缘由如何,你派人一查便知。”
豪格没有再问了,微微颌首后,“我知道了,你要我做什么,说吧。”
经过流云和流月一事,绿沫大受打击,好几日闭门不出,而且大病了一场,多尔衮前去慰问了几次,又赏赐了很多的物件来安抚绿沫,绿沫得了恩宠,身子骨也一天好起来,只是较从前刚娇弱了,时不时就又小病一场,反反复复下,多尔衮没了耐心,请了大夫专门侯在绿沫的院中,以便绿沫随便传唤。
而我和昭月也安排了差事,待在多尔衮身边奉茶,如此一来,见到多尔衮的机会也多了许多,绿沫自然是不愿,怎奈多尔衮自个开口了,绿沫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恨恨的瞪了我几眼,闭上嘴不说话了。
到了多尔衮的院里,没多久便认识两个朋友,阿卓和安布,两人也是伺候多尔衮,平日负责打扫,阿卓性子活泼,对人总是笑眯眯的,与她认识还没半日,就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安布的性子较为沉稳,虽然待人也总是微笑,只是比起阿卓看起来,他却有些狡猾的味道,和斋约是一类的人。
眼见着就入了冬,寒风凛冽,寸寸割着皮肤,昨儿下了一场雪,大雪铺了整个地面,到膝深左右,明月为我做的衣裳派上了用场,衣裳的布料用的是棉布,很是轻便,里头填了厚厚的棉花,穿起来很是暖和,因着颜色也是活泼的锦红色,倒是平添了几分的活力,看起来不会那么死气沉沉。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了,雪粒子打在屋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我取下小炉上的锡壶,往陶壶里冲水,茶香立即四溢而出,沁人心脾。
“姐姐,姐姐,”昭月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没多时,便看见她欢快的身影窜了进来,蹦蹦跳跳的向我爬来。
我放下锡壶,静坐着看她跑到我面前,气喘吁吁的说道:“姐姐,阿卓和安布在院子里打雪仗呢,我们也一起过去吧。”
我抬头看看她,莞尔一笑,摇头道:“不了,你自己去吧。”
“姐姐!”昭月抓住我的手臂,略带撒娇的道:“打雪仗可好玩了,你不要老呆在屋子里头,闷都闷死了,一起去嘛。”
我仍是摇头,推开昭月,“你自己去吧,我畏冷,不想出去。”
“去嘛去嘛,跑跑就不冷了,走嘛,”昭月不死心,仍是抓着我的手臂,将我拉起,死命往门外拖。
我见推脱不过,也不拒绝了,这些日子待在屋子里着实有些闷,出去看看也好,于是便由着昭月拉着,离开了屋子。
阿卓和安布站在院子里,远远地看见我们过来,阿卓开心的跳起来朝我们挥了挥手,而安布则是一如往日的站在原地,对我和昭月微笑。
“他们在等了,我先过去,姐姐快点,”昭月到底是小孩子心性,松开了我的手臂,蹦跳着向阿卓跑去。
我又是莞尔,跟着昭月的身后慢慢踱步过去。
阿卓和昭月互相拉着手,说着话,见我过来,朝我露齿一笑,道:“敏若姐姐。”
我亦是回她轻笑,“这几日的雪下的好,打雪仗最合适不过。”
“是啊,”阿卓点头赞同,道:“姐姐也一起来,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不了,我畏冷,经不起这么折腾,你们玩吧。”
“姐姐,”昭月握住我的手臂,皱了皱眉头问道。
我也是皱眉,嗔怒般的瞪了一眼昭月,“你莫不是想让我着凉吧?”
昭月理亏的吐了吐舌头,露出失望的神色,道:“好吧,我们自己玩。”
安布是男子,也不好搀和进两个小丫头之间的游戏,和我一起站在了一边,看着阿卓和昭月互相团着雪球互相攻击,不时发出清脆如铃的笑声。
阿卓的身子灵活,好几次都躲过了昭月的攻击,还趁着空,攻击了昭月好几下,昭月屡屡中招,气的鼓起了腮帮子,那样子逗得我不由得失笑。
阿卓见此,也是哈哈大笑,捧着肚子,指着昭月,昭月的脸色更沉了,突然弯腰团起一团雪球,扔向了阿卓,阿卓没防备,被砸了正着,头发上和衣服上都是雪沫,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我忍俊不禁笑出了声来,昭月也是得意的叉腰大笑,嘚瑟的模样全然忘了方才自个被袭击时的窘迫模样。
阿卓气的跺了跺脚,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子后,又是团了一团雪球向昭月招呼去。
昭月也是灵活,侧着身子便躲过了。
我收回目光时,不经意的掠过身边的安布,他的眼神一直胶着在阿卓的身上,见阿卓狼狈的模样,眉头皱了好几下。
我心念一动,脑子里掠过一丝想法,但很快就掩下了,装作没发现一样,继续看阿卓和昭月的雪仗。
昭月和阿卓打了很久才停手,一番下来,两人的衣服都被雪水打透了,又因着天寒地冻,衣服上的水都结成冰了,硬邦邦的附着在布料上头,冻得两人皆是双唇发紫,时不时发抖。
我忙解下身上的外袍为昭月披上,安布也如法炮制,解了自个的外裳给阿卓穿上,然后各自带着回去了。
昭月喝了一碗姜汤,发了一身汗便无事了,靠在床头上,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姐姐,近年关了,听阿卓说,小年那日,府里会放假,让我们回去看看家人呢。”
我握着茶盏的手抖了抖,溅了一些茶水出来到我的手上,我烫的险些扔了杯子,连忙放下,用帕子擦干后,才回头问昭月,“当真?”
“是啊,”昭月点点头,眯着笑眼道:“姐姐不想回去看看家人吗?”
说起来,真的很久没见明月,自我入宫来,只给她捎过一次信,此后便音讯全无,想必她一定很担心,这样也好,回去看看她,也好安排一些事情。
思毕,我对着昭月点头,“自然是想的。”
“那姐姐为何却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昭月又是蹙眉,盯着我的脸道。
我展颜一笑,道:“我只是在愁,给带什么回去给姐姐罢了。”
昭月哦了一声,很是善解人意的道:“这有什么好愁的,女儿家都是喜欢胭脂首饰的,姐姐只管挑几件回去,定是能讨得你姐姐的欢心。”
我握着手里的杯子,在想着一些事情,对着她的提议,也是漫不经心的点心,“恩,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