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姑娘很擅长调整自己的情绪表情,只是好不知道演戏和现实生活中的不同罢了。”
闻声,角落里走出一个穿着合体西装的温润男子,他带着金框眼睛一手插兜,露出一截金表链子,另一只手一扶镜框,绅士一笑:“抱歉,原谅我无意窥探了拍摄现场,不过我觉得我该出现拯救一个无辜的孩子。”
“樊明啊,你怎么在这。”导演显然认识这个人,语气也很熟练,眼睛一亮:“你来正好,你来给这个丫头启蒙。”
没说教教演技,一句启蒙,算是导演承认了自己的过错。
周围人好奇的打量放在樊明身上,有好奇,有崇拜,有羡慕。
乔楚眯眯眼,将白辛往樊明身边一推:“这个主意不错,好好学习,还不谢谢樊哥。”
白辛不明所以但知道乔楚不会害她,老老实实的收敛刚刚的锋芒乖乖巧巧的给樊明鞠了点头个弓:“谢谢指点。”
“……我有说过我要插手吗?”被三个人合作架上位置的樊明无语,但好在他也很欣赏这个小姑娘,痛快的拍拍小姑娘的脑袋“好吧,我这个临时老师也就勉为其难的上位了,谁让我自己跳出来了。”
樊明将小姑娘带到偏僻处,打量了小姑娘好一会儿不得不承认他想要读懂这个小姑娘有点难,樊明靠着墙无所谓的掏出一个打火机来回点火玩:“演戏这种东西,靠灵性的。但显然你灵性有了,却不知道怎么运用。”
“我的灵性在你看来是什么。”白辛既然想快速学习经验,便要弄明白所有不懂的东西。
“我是主持人出身,能准确找到最佳镜头点。我的记忆不错台词也能念的很好,我能随意变化自己的情绪,这些都是我的优势为什么镜头反而没有发挥出来,导演说我像一个木头。”
“你很擅长掩藏真实的你,但演戏却是要释放,释放你的情感,释放你的喜怒,以及释放你的天性,这些与你所擅长的都是对立的。”樊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有趣的情况,他停下玩火机站直了身体,漫不经心地抬起眼,却在瞬间,白辛感觉到了他的变化。
那种变化在他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中,在他不经心的一转眼中,一个在她面前吊儿郎当的人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沉稳的精英人士,她听见他说:“你的眼睛很美,它能让看见它的看见你想要释放的情绪。”
“演戏是演绎另一个人的人生,你要代入目标并且保持理智不被另一人格同化,试着通过你的肢体,声音,以及道具的配合放大你的情绪,代入广告了里的小姑娘经历,感同身受。”
樊明看着沉思的小姑娘,想到听到的有关她的身世并且她今天的地位,忍不住多说了句:“小姑娘,你很好强,不想旁人看见你的脆弱。但演戏就是这样,剥开你的内心以另一种方式展现在众人眼底。崩溃,愤怒,邪恶,如果你不能真实的表现出这些情绪,我想你并不适合这个行业。”
白辛在他说出那三个词语时微微动了动眸子,随即又是那个乖巧的孩子,正如樊明所说她习惯了收敛真实情绪,现在让她放大情绪,于她而言有些难,但白辛更不容许自己自己知难而退。
白辛抬起头时依旧是自信骄傲的:“感谢您的教导,但您有句话说错了,我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白辛朝着樊明微微鞠躬行礼转身坚定地走向人群中心,那个并不擅长的世界。
樊明挑挑眉,显然意外小姑娘能这么快调整好自己,但随即白辛为什么说自己说错了。
因为在此融入人群的小姑娘并未立刻恢复演戏,而是站在导演身边观察,观察扮演她母亲的人在镜头下的一举一动,等母亲的个人镜头拍完了白辛的领悟也上了一层,她对导演说:“导演,我想在试试。”
导演点点头,现场立刻有序的布置好布景,白辛站在既定位置上,深吸一口气,努力带入自己就是那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被排斥时是什么样子。
她无需感同身受,因为身为孤儿的她曾经承受了很多那种目光,那么第一次见到这些目光时她是什么样子的,在她还没有学会坚强时是怎么样的。
犹如时光回溯,白辛仿佛回到过去,在导演一声“开机”后很快融入当时的情绪中。
周围是嘲笑,讽刺,所有人嘲笑她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她自卑地不敢接近这些人,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倔强地咬着内唇,明亮的眼眸里强忍着泪水不要落下,哀伤,落寞,无人理解的寂寞。
导演眼睛一亮,立即让摄影师给白辛的眼睛一个大特写,白辛也没有让他失望,特写的眼睛好像活了过来,眼眶隐忍到发红的泪水让人忍不住心酸,忍不住想要把最好的递到她面前。
惊艳的何止导演,跟在导演身边的工作人员全都被屏幕里没有加任何特效的那双眼睛迷住了,乔楚和林珵却越看越沉默,沉默之后是心疼,是不忍,更是明白。
樊明也慢慢走到摄影机旁,看着镜头里已经和场景融为一体的小姑娘,他想他知道自己那里错了。
小姑娘没有他想的那么脆弱,她的所有脆弱已经化为了坚韧,不容许自己退缩的骄傲。她不介意自己的身世,不介意剥开自己的痛苦,因为她的内心已经无比强大,强大到他这个男人都为之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