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珵一路沉默进屋,白辛跟在他身后想说什么,但自身敏锐的危险感突然发出预警,还是无声地跟在了他身后。
白辛眼睁睁看着林珵走进自己的房间关紧门,她站在门口却难以移开脚步,厨房听见声音的张妈探出头:“回来了啊,都洗洗手,饭做好了。”
“啪!”门里猛地一声重物破碎声,同时惊吓到了白辛和张妈,担忧占据心头,白辛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跑到自己房间慌忙找出备用钥匙要打开房门,没想到张妈却从厨房跑出来扣住钥匙孔,更加惊慌地拦住她:“不要进去,三少又发病了,先通知先生太太吧。”
里边的动静越来越大,夹杂着林珵的嘶吼声,白辛脸色发白,对拦着她的张妈更是没有耐心,不知那来的力气小小的身躯推开了一百三四十斤的妇女。
越是紧张时白辛越冷静,钥匙准确地插在钥匙孔里转了半周,门开了。
入目,是凌乱的满地家具残骸,书籍文具。
墙角,林珵面对着墙,用力地用拳头砸着自己的头。
白辛呆在门开,忘记了下一步该怎么反应,大大的眼珠充满惊憾和疼惜。白辛查过孤独症的资料,更演过孤独症的患者,甚至一直都知道林珵就是一个孤独症的患者。
她知道孤独症的人会突然失控,甚至自残。但他在自己面前一向都是温和体贴的,她从未想过林珵也会这样。
这样的让人心痛,这样的酸楚。
这样不行,他还在伤害自己。白辛努力平复心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阿珵”白辛慢慢朝着林珵走近。
“出去!”林珵最后一丝理智在看到白辛的那刻临近崩溃,他抓着头发掩藏在阴影中,低沉的声线,暴怒下是哀求和无助:“辛辛,出去,求你。”
直到最后一丝理智,她都不愿伤害她,都不愿她看到自己最不堪的一面。
白辛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成串滑落到衣领,她猛地上前抱住了林珵,将他自虐的双手禁锢在怀中,半跪在地上抵着他低垂的脑袋,声音温柔带着安抚,似一缕阳光照进了林珵阴暗的心绪:
“阿珵,阿珵,乖一点,我会陪着你。”
“阿珵,我会害怕,所以你要清醒哦。”
“阿珵,是不是累了,睡一会吧,我在这。”
“阿珵,你要不要听故事,今天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张妈手里拿着手机,刚刚通知完林家人跑过来看情况,意外的看见林珵在白辛的安抚下慢慢冷静,抱着白辛闭着眼好似真的疲倦了,安静地像一只乖巧的小狗。
张妈悄悄关上房门,拿起手机低声回答:“三少爷已经渐渐安静下来了,辛辛一直在陪着他,是,我关上了门不会打扰他们。”
一个《小王子》的故事讲完,林珵已经恢复理智,安静地伏再白辛膝盖上直勾勾地盯着白辛,犹如饥饿的野兽盯着并没有信心捕获的猎物,专注而紧张。
冷静下来的白辛一心二用,一边抱着林珵生动地讲述《小王子》的故事,一边动用大脑快速回想今日的林珵究竟会受到什么刺激,早晨他们一起那时候他和自己说话都很正常,一直到电视台他们都是在一起的,然后她上节目前的准备,和樊明去观众席,她上场时瞥见他他还向自己伸出拳头鼓励,再然后就是下了节目他去找她,看见……
聪明若白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明白过后是既哭笑不得又感动,哭笑不得他的过分霸道占有欲,感动于她在他心中自己的重要位置,重要到已经完整地霸占了整个心,忍受不了她分出一丁点温柔给予旁人。
若是旁人在白辛面前表现出对她这般的独占欲白辛会嗤之以鼻,甚至会躲避这样的“疯子”,但林珵不同,几年的朝夕相处,她们清楚地了解对方的每一个小心思,同样也愿意为了对方改变自己一些小原则,因此她们彼此都视对方为重要的存在。
白辛温柔地与他的紧盯对视,笑容一如既往地闪耀灿烂如午后最刺眼的阳光:“阿珵,吓到你了对吗。”
本该是林珵道歉的事,但林珵没想到却是白辛向道歉的,说的是林珵本该说的话。林珵浮动不安的心慢慢安稳下来,他坐起身紧紧回抱着白辛,紧紧地将她融入自己怀中,没有一丝恐惧,没有一点阴晦。
他的辛辛一如既往是最璀璨生辉的太阳,照亮他内心每一处阴暗角落。
“辛辛抱歉,再也不这样了。”林珵将白辛的头扣在自己肩膀上,用剧烈嘶吼后沙哑的声音说:“你在,我能控制自己。”
为了白辛,林珵也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让旁人嘲笑白辛身边有一个不正常的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