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杜尔细细的手腕上满是血痕,身上不断散发着恶臭,让包括徇晃在内的三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徇晃不明白看起来不可能拥有交通工具的祖孙俩是怎么出现在布勒斯城外的。
相遇必然有缘,如果那个曾经跟他聊过天的老婆婆真的遭遇了什么,他是一定要管的。
杜尔咚咚咚喝了一壶水,迅速的消灭了成年人平时两顿饭的干粮,黯淡的小脸才泛出点儿光。
“你这小家伙是沙漠驼马的活法啊,一顿饭顶多少天的?”
不理会嘉德的打趣,杜尔非常专注的看着徇晃,“好人哥哥,你会救救奶奶么?”
杜尔焦黄的头发粘着很多土疙瘩,黑色的大眼睛从来没这么亮过,这种亮说明他已经把自己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面前的徇晃身上。
徇晃很奇怪,是什么让这名不足十岁的孩子对自己露出如此信任的眼神?
“你为什么认为我只要想救人,就一定能做到?也许我好心却办不成事儿呢?”
徇晃的疑问,在嘉德和小丁眼里同样荒唐。两人互看一眼什么都没说,但他们同时都在对方的眼中读出了对他们这个头头的信任,心说,“如果您想干的事儿会办不成,我们可真要撞墙磕死了。”在他们眼中,没有他们头办不到的事情。
与小丁和嘉德经年累月和徇晃在一起而磨练出来的信任不同,杜尔回答的很理直气壮:“因为奶奶这么说。”
“奶奶还说,这块羊皮给你。”杜尔从衣服的贴身部位扯出还带着体温的一小块驼羊皮。
徇晃不会天真的认为这是藏宝图之类的,但却因此皱起了眉。他下意识的动作,伸手去接那块羊皮,杜尔却突然把东西抽走,表情极为严肃的说:“帮我救出奶奶,这个才给你。”
因为小孩的严肃和奉为至宝的东西凑在一起看起来那么荒谬,徇晃自嘲笑了笑。他会救人,不过跟那块不明所以的羊皮没什么关系。
进入布迦尔城已经是傍晚,从杜尔那里,徇晃知道了他离开那个小棚屋后来的故事。这么听起来,那位不知姓名的老奶奶和杜尔半夜横遭劫难,跟昨晚他们三个的到访脱不开干系。既然如此,他更不会置身事外。
昨晚,徇晃他们离开后,老奶奶和杜尔就被黑布罩住了头,手上拴住了锁链,不分青红皂白的被推进了一个狭小的箱子。
一路晃荡,从来没坐过飞箱远途跋涉的杜尔,自然吐的一塌糊涂。身体虚弱的老奶奶情况也很糟。
而且,那个载着他们的飞箱,明显是条件最差的囚笼,四面都是冰冷的铁条,夜风中破损的木板不断的颤抖着,丝毫遮挡不了风寒,连他们平日蜷缩的小棚屋都不如。
他们连夜被带到了一个黑暗的房间,四面阴冷潮湿,硕鼠磨牙的声音伴随着呼啸的寒风充斥着整个房间。
吐的都昏过去的杜尔睁眼的时候,正看见奶奶的笑脸,尽管他们被囚禁着,尽管一切看起来那么令人绝望,杜尔的奶奶还是微笑着。
看似虚弱到极致的奶奶在杜尔醒来的时候,也已经摆脱了锁链的束缚了。
杜尔无法解释是他怎么能够挣脱冰冷粗重的锁链的,他只记得奶奶用那块羊皮轻轻一拧他手上的镣铐,那些镣铐就嘎巴一声开了。
后来杜尔的奶奶交代了什么,徇晃在听故事之前已经知道了。接着,杜尔一顿恸哭,在奶奶严肃的教育下,决定担起“男子汉”的责任,才从下水沟,经过恶臭的粪池才成功逃脱的。
“你们因为我们的到访而被抓?”这是徇晃的猜测。
显然这个问题杜尔的奶奶没说过,杜尔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很茫然的摇头。
“你知道你奶奶在哪吗?”
这一次杜尔非常坚定的点头。
本想安排当地的治安署出面解决,使用一下国立治安署顶头上司驻军总司令项景涛给他造的假身份。但杜尔接下来的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我逃出来之前,偷听到他们说话,说晚上会在降神楼地下进行秘密仪式,而奶奶就是那个仪式的活人祭品。”
降神楼可是启的宗教圣地,什么人主持的仪式居然会选择那里?虽然是在地下,却也无法保证和当地政府能脱开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