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译说:“任何情况下领事保护的行使权都不会被剥夺,虽然现在还涉及到克里基国的人,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汤琳一边听一边点头。
而宋译话锋一转:“不过,还要确定女方是否愿意报警。我们要充分考虑她的意愿。”
“她都被家暴了,想尽快办好护照,从而逃离她的丈夫,她怎么可能不愿意报警?”汤琳说。如果是她遇到这种问题,她才不会任人欺负。
宋译道:“不一定,每个人是不一样的,不能以己度人。总之我们要充分考虑她的意愿,然后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这事苏江在跟进,明天我问问他情况。”汤琳说。
宋译点头:“嗯。”
刚才汤琳说她是因为这件事而失眠,宋译瞧着她,觉得这并不是她的真话,但真假也没什么好追究的,由她去。
“你在忙什么呢?”汤琳问宋译。
宋译说:“很多。”
汤琳撇了一下嘴。
“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对西思贝的医疗援助案。”宋译补充。
汤琳想起她之前晕倒时所看病的那家医院,在卡沃这个首都算是好医院了,但依然简陋。这么看来,西思贝其他地方的医院就更没眼看了。
“不过,我们要对西思贝进行医疗援助吗?包括哪些方面?”汤琳问。
“比如修建医院,培训医护。”宋译说。
“对了,我晕倒那次,两只手背都快被他们的护士扎肿了!”汤琳一脸义愤填膺。
宋译看着她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二十多年来一直过着优渥生活的她到了西思贝这个国家算是遭了不少罪。他原本希望她能适应任何艰苦条件的,最后他终究还是心软。
“这不是什么大事。”他嘴上说。
“宋参赞大度,能容天下事,我跟你可不一样。”汤琳道。
汤琳不是来跟他讨论这些事的,她只是单纯地想见他,因此她没再说什么,转身,往花园深处走。
宋译跟上,走在汤琳身边。他低头看了看从汤琳手中拿过来的眼镜,递给她,说:“不戴眼镜更好。”
“你是在说我不戴眼镜更漂亮吗?”汤琳迅速接话。
宋译弯了弯唇。
“但你不觉得我不管戴不戴眼镜都风华绝代吗?”汤琳自信满满地说。
宋译的嘴角扬得更高。她戴上眼镜又多了另一层气质,但的确都是无可比拟,世上无双的。
“皮相而已,不用过多在乎。”宋译道。
汤琳“呵呵”笑了一声,说:“我不信宋参赞会对一个绝世丑女动心。”
宋译看了汤琳一眼,她花容月貌,一举一动千娇百媚,他没说话,在这个问题上他似乎已经没有发言的立场了。
“散会儿步吧。”他说。
月光碎了一地,两人在花园之中并肩而行,地上映着他们淡淡的身影。四下静谧,只隐隐约约有几声虫鸣。汤琳侧头看了一眼宋译,淡淡的月光下,他的侧颜极致完美,他每每让她心猿意马。她转回头,平视前方,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
“晚上的宋参赞也像翩翩君子一样。”汤琳说。
宋译睨了她一眼:“又是什么意思?”
汤琳轻声笑:“夸你。”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时间已经不早,宋译说该回公寓休息了。汤琳露出了一个依依不舍的表情。“宋参赞晚安。”她说。但一说完她就干脆地转身,快步离去。
宋译大步追上去,汤琳说:“上次陈婷婷在房间外听到了我们的说话声,现在最好不要让人发现我们这么晚了一起逛花园。”
宋译脚步一顿,狠狠地剜了汤琳一眼。
汤琳走出几步回头,温柔的月光下,她冲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
月亮隐入云层之中,温柔的月光不复存在,四下变得黑暗。汤琳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宋译盯着浓浓的夜色看了一会儿,抬步走出花园。
*
第二天,汤琳去问苏江那个被家暴的女人的事。
苏江说:“正好我刚刚联系到了葛女士。她来不了大使馆是因为她的腿被丈夫打伤了,行动不便,容易被发现。我问她需不需要报警,她回答不报警。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尽快办好护照,一个人悄悄离开这个地方。”
汤琳皱眉,还真被宋译说中了,有人即使被家暴也忍气吞声,不愿报警。
而葛女士不能来现场,又没有照片和证明身份的材料,无法办理护照。
“我们走一趟。”苏江想了一下,对汤琳说。
*
汤琳和苏江两人开车到了葛女士的家。葛女士驻着拐杖来开门,汤琳和苏江同时出声:“你好,我们是中国大使馆的。”
葛女士让他们进了家门。
苏江对葛女士说:“照片可以现在照。但个人身份的证明材料必须要有,你再找找。”
葛女士驻着拐杖又在家里找了半天,依然没找到。后来汤琳问:“你在这里居住了多久?”
“一年零两个月。”葛女士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