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这态势,路以卿她们原定的阳城之行并没有什么问题,说不定不抄小道的话早就安安稳稳到了阳城。可偏偏她们走了小路,还在小路上遇见了那等意外,如今却是不能安心再往阳城了。
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路以卿和沈望舒也不愿冒险,便都在等那被救回来的人苏醒。等过一日两日三日,终于盼着人醒过来了,结果一转眼又被方大夫吓晕了,还是在什么都没问的情况下就吓晕了。路以卿和沈望舒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小两口对视一眼,尽是无奈。
方大夫还觉得委屈:“他早晚都会看到的,自己被伤势吓晕怎么能怪我?”
彼时路以卿和沈望舒都在方大夫房中。沈望舒为避嫌站得离床远些,倒是路以卿不在意这些,又顶着男儿身份不忌讳太多,站在了床边。她随手掀开遮着卫景荣上半身的薄被看了看,便扭头冲着方大夫嫌弃道:“不是我说,方大夫你将伤口缝得这般丑,难怪能把人吓晕了。”
方大夫面对这指责也是无语,他一个大男人,活到这把年纪都没碰过针线,能将伤口缝起来就不错了,还要求他针脚细密怎的?莫不是他要救人,还得先寻个针线娘子学艺?!
沈望舒因路以卿顺手的动作微微蹙眉,很想上前将人拉开,顺便再提醒一下她的女子身份。
可病床上的人被路以卿掀开了薄被,正是坦胸|露|乳,沈望舒避嫌只能忙不迭避开了目光,自然也不好上前。她只能在心里叹一口气,决定等回去之后再好好教导“夫君”一番。
当下玩笑归玩笑,却不好让方大夫下不来台,沈望舒便站出来打圆场:“阿卿莫要乱说,方大夫治病救人而已。那日这人被救出时伤得那般重,若非方大夫妙手,如今哪还有命在?”
路以卿当然知道这些,她说那话也就是调侃而已,顺便心疼下床上这小哥,今后治好了伤也得落一身补丁……这般想着,她还是乖巧的应和了一句,接着不经意间一回头,却见床上那人已经醒了,睁开的双眸如点漆,黝黑清亮中带着些许凛然。
被对方无意识泄露的凌厉激得怔了怔,路以卿才问道:“你醒了?”
卫景荣刚醒,听到床边有人说话,本是本能的戒备。等他睁开眼看清眼前场景,便迅速意识到了自己如今处境,稍稍松懈后再看向床边的俊秀少年,便轻轻“嗯”了一声。
路以卿没多想,倒是为自己之前掀了人被子有些不好意思。趁着刚醒的卫景荣没发现,她不动声色的将被子扯回来重新盖好了,这才让开了床边的位置给方大夫。
方大夫上前查看一番确定没问题,这才道:“没事,这小子身体底子好,这样的伤也扛过来了。”
路以卿闻言松了口气,她到底还是现代人的思维,总觉得能救人一命就是好事。倒是沈望舒在一旁开口问道:“既如此,不知这位郎君可否回答我等一些问题。”
沈望舒站得远,卫景荣浑身是伤也动弹不得,他看不到沈望舒可听到是女子柔婉的声音,心下也是微微一松——男人总是对异性少些防备。更何况他之前遭遇祸事,以为自己要么身死要么落入敌人手中,醒来时囚禁或拷打还有可能,演这一出戏实在没必要。
可饶是如此,卫景荣也没真的松懈下来,他看着床边的少年问道:“在我回答诸位的问题之前,不知诸位可否将之前如何救了我的事先行告知?”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戒备心相当重的人,但路以卿想到之前情形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于是她便将自己一行人欲往阳城,路过那小路看见满地杀戮,准备转道又被战马阻拦,最后从死人堆里将他扒拉出来的事说了一遍,末了也替方大夫解释了一句:“缝合伤口确是为了救你,你别介意。”
卫景荣听完怔怔的,却显然已经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口了,先是呢喃了句:“是追风啊。”呢喃完又期待的看向路以卿:“那你们还有救其他人吗?”
路以卿有些尴尬,下意识避开目光答道:“我们没有久留,查看过的人都没有活口。”
事实上那片战场堪称惨烈,能有卫景荣这一个活口已经不容易了,他是被两个同袍护在身下才逃过的一劫。而且他也确实好运,若非路以卿等人恰好路过,若非他的战马没有跑远,若非那马通灵性发现他没死还会求救,甚至只要晚上一两个时辰,那些伤口流血都能流死他。
卫景荣当然记得自己经历过什么,他倒下时甚至没想过还能有再睁眼的时候。可他既被人救了,心中自然也生出了两分期盼,期盼落空仍是觉得满心颓丧。
路以卿自然看出他情绪低落,想想当时情形也不难理解,不过当下她还是轻咳了一声,问道:“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那你能先说说你是谁吗?”
卫景荣沉默,过了会儿才说出句:“我是卫家军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路以卿(嫌弃):啧啧啧,这手艺,生生把一身好皮□□成了破布娃娃。
沈望舒(咬牙):好不好的皮肉你都给我闭眼,再看晚上睡地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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