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就连赤司这个一贯自称为对“没什么突出才能”的家伙不感兴趣的人,也不禁对风间这个人起了那么一点点好奇心,当然,这和他从一开始就出现在紫原身边也有很大关系,毕竟他和紫原的关系一向很不错不是吗?
他好奇——为什么明明除了一个青梅竹马长大的紫原外就和他们没有半点交集的风间会不假辞色的保持和他们这些本质上其实不怎么好相处的家伙来往,明明就没有那个必要不是吗?
他很清楚为什么别人就算是看上去很希望能够和他们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发展出良好的人际关系,但实际上却不会真的愿意在总是被他们压一头的情况下和他们交好的原因。因为如果可以,谁也不会想要一直生活在朋友的阴影下。
所以他很能够理解其他人那种看似热情实际疏离的态度,他甚至可以一一列举出他们这样表现的原因而不带一点个人感情色彩,毕竟在他看来这实在是太正常了——
本来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不能相处到一起简直再自然不过了。
所以一直保持着这种想法的赤司在认识了风间后,难免会产生困惑和不解——为什么这个人可以在边表示着“对,我就是不如你们,没有你们天才”的情况下边态度自然坦荡的和他们来往呢?
以前的他曾经猜测过原因,也询问过风间本人,不过那时候的他并不理解对方的想法,鉴于风间自己也不能说明白,他只好根据日常相处的细节部分来多加揣测。
现在看来,风间那时候的回答也未必不是他的真实想法。
赤司微微低头,有些过长的额发掉落在他的视线前,记忆中的片段有些模糊不清,他只隐隐记得那个人跟他说过的——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嘛,要是太在意别人而忽视了自己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吗?所以就算我在很多方面都比不上你们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样的我未必就不能活得比你们更开心啊。”
——所以说他其实根本就不在意他们这些“天才”吗?
正在恍惚间,这时候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高亢的尖叫声——“哇啊!!!迹部大人!迹部必胜!!”使得他不得不收敛心神关注起四周来。
他眯起眼睛看位于场地正中央正在握手的两个人,外表亮眼得不分秋色的两个男生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显眼,不过他们两人脸上截然不同的神色也表明了胜利的归属——迹部脸上是耀眼的得意笑容,相反忍足则是一副疲惫不堪笑容虚弱的样子。
赤司了然——其实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两个人的气场并不是同一层次的,所以忍足在比试开始前就已经能够预料到最后的结果也不只是开玩笑,而是他们之间的实力的确有差距,所以迹部赢了他也不稀奇,区别应该只在于惨烈程度。
两人进行惯例的握手后就一起朝休息区这边走来,迹部接过桦地递给他的毛巾,语调还是一样的高傲:“怎么样,本大爷打球的身姿还是一样的华丽吧?有没有沉浸在本大爷精妙绝伦的球技下?”
风间听到这惯常的问话,只好在心里默默吐槽,嘴上还是说着肯定的话:“那当然了,迹部大爷您的技术还是一如既往的华丽无比,我都快要被您迷得七荤八素了啊——”他面无表情的做了个捧脸的动作,和他说的话反差极大。
迹部看得无语极了,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优太你就算了,这种话无论听几次让人觉得很没有诚意啊恩——”他擦了擦颈上的汗,转头看赤司,“赤司觉得怎么样?有感觉到网球这项运动的华丽所在吗?在本大爷的展示下网球的魅力你应该欣赏到了吧?”他的语调中不由带上了些自得之意。
风间听到这里才有些恍然,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原来这才是迹部邀请赤司来这里的目的啊,这简直就像是要向新认识的朋友炫耀心爱玩具的小朋友嘛!
一边喝着水的忍足也不由挑着眉露出了了然的表情——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是搞错了,原来迹部的目的是那么的简单单纯啊。
赤司既不愿敷衍也不屑撒谎,最后只说了句:“真是不好意思迹部同学,我并不了解网球。”同样,他也不想要了解网球。
风间在这一瞬间想捂额头——赤司简直是太直白了啊,完全没有给迹部面子的意思啊。
迹部沉默了一秒钟,显然是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不过他的神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依然是骄傲地扬着眉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只是要是仔细看也能捕捉到他脸上几分转瞬即逝的可惜,“好吧,不能领略这种魅力是你的损失,赤司,本大爷也不会做勉强人的事,那也太不华丽了,你说是吧桦地?”
在得到自家好伙伴始终如一的肯定回答后,迹部显然很满意,看上去也不怎么介意赤司刚刚才说出口的拒绝。
赤司见状点了点头,“真高兴你能理解这点,迹部同学。”不过虽说是高兴,但他的表情却依然是淡淡的。
不过迹部也不在意这点,在稍作休息了一会儿以后他就去安排其他人的练习项目了,对留在原地的风间几个也没什么要说的。毕竟他今天最主要的目的已经得到了回答,至于风间和紫原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家伙他当然是没有想要应对的兴致的,所以在场的三个人对视了几眼就果断明智的选择了道别离开。
恩,要说迹部大爷是真的对赤司毫不犹豫说出对网球毫无兴趣这种话完全没有一点在意……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好歹网球也是他无比热爱的运动,同时他又是抱着十分真诚的想要赤司了解网球的想法的,结果却遭到了对方不假辞色的拒绝……
心里的不痛快自然是有的,不过注重形象的迹部大爷可不会直接在脸上表现出来,所以心情不怎么爽快的他就把目光转向了能让他减压的网球部众人们——
以忍足为首的一干人们莫名觉得背后发凉,然后忍不住集体哆嗦了一下。
——怎么好像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