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诧异和怒气犹如实质,李一帆都感受到了。
匈奴兵一边骂着一边扭过脖子,然而李一帆眼疾手快,抽动他自己绑在脸上的布条,把人的嘴给勒紧了。
“唔!唔唔!”
透过层层布条,不屈不挠溢出来的声音不用想,李一帆也知道对方是在骂脏话。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站起来反抗一下,但是不反抗的俘虏才是最棒的。
他握住对方的肩膀,把人转了个面面对着帐篷布而不是门口,然后又去抽了条布,把他的脚和那个桶也给绑上了。
那个人唔唔唔的声音更大了,仿佛在汇聚丹田之力的臭骂背后的人。
为了防止他的声音传出去,李一帆又用了更多的布来紧紧地勒他的嘴,直到把人的嘴堵得跟个馒头一样,只能听到微弱的一点点声后,李一帆才满意的住了手。
看着对方头往旁边偏仿佛脑袋很重的样子,李一帆觉得自己可善良了。
即便是对待一个俘虏,他也还给对方留了出气的孔呢!
等把这个人解决之后,连笙也按照他的叮嘱,把四周架子上的蜡烛点燃,然后将中间的篝火熄了。
这样子从外边就不能从这帐篷透露的影子辨别出这里多了人了。
此时,李一帆两人才有精力去打量着这帐篷里的东西。
原先在外边看的时候,这个帐篷和其他的帐篷一样,小小的旧旧的,看起来就和是给那些士兵睡觉的。
然而等他们进来,才发现这帐篷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最中间的地方除了篝火之外,旁边还有一个长长的木质茶几,茶几上面摆放着一个酒瓶和几个杯子,而背后居然还放着一个小小矮矮的屏风。绕到那头去看,发现是一张床,床上叠着的被子蓬松柔软,缝制被子的料子一摸,便能感到一股叫做‘昂贵’的触感。
而且这个帐篷四周居然会有蜡烛这种东西。一般来说,一个行军的普通士兵住的帐篷,怎么可能会放这种东西?帐篷就只是晚上睡觉时候用的,顶多就是个火把照明一下而已。
这个时候,李一帆意识到,他们可能进入的不是普通的帐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帐篷在最边缘,还没有人站岗,只有几个人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说笑,但这里面的人肯定是有身份的。
联想到前面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这人说的话,应该是在对别人发脾气。加上这么久以来,只有他一个人待这么一个帐篷,想来这人可能对于他们想要的情报会知道的很多。
看着角落还放置着几个上着锁的小小箱子,原本担心很快会有其他士兵进来的李一帆决定赌一把。
他猜测这个外形非常普通的帐篷,就是给这人一个人住的,并且这个人和其他人闹了矛盾,短时间之内不会有人进来。
猜测在脑海里盘旋了一下,李一帆和连笙两个人一起动手,把那个被绑得结结实实的人,连着底下的那个桶一起抬了过来。
抬的时候,李一帆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眼神里透露出的惊恐表情,那人不停的摇着头,很想要说什么的样子,但是李一帆一点都没给到他松口的意思,也不打算给他松绑了解他想说什么。
在搬动的过程之中,连笙忽然皱起眉。
等把人搬到那个屏风后面之后,他靠近李一帆,用手捂着鼻子,凑近他悄悄的说道:“一帆,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这人好臭啊!”
他声音压得极低,然而在安静的帐篷里面,声音还是吸引了那人的注意。
望着对方转过来的,即便被包的面目全非只露出一点点额头和眼睛,却仍然坚强的透露出生无可恋表情和气息的脸,李一帆迟疑的点了点头。
其实他不光闻到了一点点味道,还听到了一点点的声音。
在搬动这个匈奴兵的过程之中,随着他们两个人的动作,有一点点的水声从那桶里面传出来,仿佛桶里装了点水在晃动。
而他听到的,大概就是水在桶壁上拍打的声音。
两个人站了会儿,没理这味道,随后又转了出去,试图在帐篷里面找到些其他资料。
可惜不论怎么找,都没有找到一点点关于图形或者写这文字的东西。
虽然匈奴人和他们的习惯不一样,但怎么说,一个身份不一般的人参与了一场突袭行动,总该有一点点的记录才对啊?
李一帆的眼神落在了旁边的几个箱子上。
那箱子用的锁坚固无比,他们手头也没有趁手的工具,一时之间撬不开,心里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打算直接去询问被绑的那个人。
看着那个匈奴人脸上一层又一层的布条,连笙有些犹豫:“他肯定会大喊大叫的吧?到时候把人吸引过来,我们不就会被抓了?”
“可咱们都到这个地步了,不赌一把怎么行?再说,要是我们这边……”李一帆停顿一下,“那怎么说也给余副将那边转移了视线。而且还能让匈奴人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说不定匈奴人会自然阵脚,不论如何,总归是对我们有点利的。”
终归是少年意气军人战士的热血发作,连笙点了点头,同意了李一帆的做法。
他们两个此时都把脸蒙住了,又把帐篷里翻出来的羊皮披在了身上,搞的自己穿着不伦不类的。
随后李一帆切换成了匈奴话:“别大喊大叫,不然我立马杀了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连笙就在旁边用匕首戳了戳他的脖子。
生无可恋的匈奴人怕自己点头会碰到尖利的匕首,于是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
李一帆就把围着他嘴的布一层一层的揭下来:“我有话要问你,你老实点自己交代清楚,不然我们手里的匕首可没长眼!”
被威胁了那个匈奴人也不发表意见,专注力全在李一帆解的布条上,等到嘴上的布条松开,他立马大喘了口气。
那口气还没喘完,他忽然又重新憋住了嘴,硬生生的把脸憋成了青色。
李一帆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子的俘虏。
重新吐出气果真没有大声呼喊,而是非常配合的小小声的说道:“能帮我把身上的布也解开吗?”
连笙手里的匕首往前一递,在对方脖子上划出一道细细的血丝,李一帆顺势道:“别想让我们放了你,安心回答我们的问题就行!”
那匈奴人立刻回答道:“我绝对认真的配合你们,但是,我真的不想在这个地方被绑着!给我换个地方绑着不行吗?!”
“求你们了行行好吧,把我换个地方绑着吧,我要被熏死了,我不想再在这个桶上多呆一刻!”
说着说着,生无可恋的表情又重新回到了匈奴人的脸上。
此时,李一帆和连笙两个人从决定冲进这个帐篷起就在激增的肾上腺素,因为长时间的保持亢奋保持不了退了下去,给他们的脑袋让了一点路。
两个人同时低下头看着匈奴人说不想呆的那个桶,想到之前搬运他的时候,闻到的味道和听到的声音……
以及这个姿势,这个桶的形状……
互相对视一眼,李一帆和连笙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错愕。
匈奴人绝望的,咬牙切齿的,凶狠说道:“你他奶奶的,看什么看,没见过恭桶吗!?谁要你们在我出恭的时候来绑我!快给我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