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那边顿时就开始歇斯底里的开始大吼:“什么?你说什么?他们抓了你?他们是想死吗?他们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
江彻手一颤,缓缓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人,那人浅笑,声音不大不小:“告诉尊夫人,我现在心情很好,所以暂不计较,下次就别怪我先砍令郎的腿了。”
江母不知道听没听见,瞬间噤声了。
她颤颤巍巍道:“要多少钱,你们告诉我,我现在就去准备,你们别动我儿子。”
江彻也不知道欠了多少钱,只知道欠了很多钱。
他旁边的人十分上道的给他比了个“八”的手势。
江彻眼皮子动了动,犹豫道:“八百万?”
那人露出个十分友善的笑容:“是八千万。”
电话那头的江母如同被遏住了喉咙,说不出半句话,只听得见她急促的呼吸声。
半响后,她才艰难嚷嚷道:“我现在就去筹钱,你们别动他。,求你们别动他!”
电话连接到此为止。
坐在椅子上的人听了全过程,对此好像十分满意。
江彻心跟着他的动作跳了又跳,害怕得浑身颤抖,直到听见来电铃声。
那人接过电话,将手机放在耳边。
他转身,没有看江彻一眼,开门出了门,只在最后一刻,江彻隐隐约约地听见对方叫了一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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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舟是在家有旺福小卖部找到少年的。
少年抱着书包,浑身湿透透的,他就缩在屋檐底下,脊背靠在后面的墙,离他不远处有一个狗窝,流浪狗冲着直摇尾巴,汪汪地叫,似乎是生怕他来跟他抢窝。
宋舟撑着一把伞,看见此场此景,挑眉轻笑。
不知道怎么地,这幅画面还真异常和谐。
可惜不太方便拍照,不然他可能真就拍下来,拿来取笑江折也不错。
想了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任务目标是个玻璃心小孩儿,不能取笑,不然就黑化值警告!
这样想着,他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江折。”他喊了一声,脚下的帆布鞋淌在水洼里,沾了水渍,本来的颜色因此深了一些。
少年茫然地抬头,目光落在宋舟身上,有些迟疑地出声:“哥哥?”
对于江折的哥哥,宋舟十分受用。
浑身舒坦。
他站在屋檐底下,一手拎着伞,一手嫌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回事儿?我去江家才知道你被赶出来了。”
江折抿了抿嘴唇,唇瓣因为冻久了,发紫,脸色也比本来的肤色更为苍白。
看起来像小说里的病美人。
宋舟竖指,看来他这个好兄弟的形象也不是很深入人心,不然江折被赶出来,也没有第一时间联系他。
江折摇摇头,看起来不大想说,但还是解释道:“和江彻没有关系,和江家也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做错了事儿,不受人待见。”
他低下头,嘴角的笑容十分勉强:“再说了,我的身份本来就让人觉得恶心,被赶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宋舟瞧着小可怜一副可怜兮兮相,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声安慰道:“和你没关系,你又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该怪的是你的亲生父亲,没有管好自己的下半身。”
江折似乎怔楞了一下,忽而抿唇一笑,有些腼腆,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乖乖的,像只小狗狗。
小狗勾,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没有很难过,就是哥哥……”
宋舟专注的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话。
他垂眸一看,继续道:“就是哥哥和别人不太一样,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话,他们都觉得是我的错。”
宋舟决定这个时候给他上一堂课,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是乱搞的人的错,但是你也别不开心,现在离开了那个地方,你就可以重新生活了。”
“虽然你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你可以选择你要过什么日子,只要你不犯法做坏事,只要你积极向上,肯定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你,你也肯定会过得很幸福。”
江折垂眼,望着正认真且严肃说这番大道理的人少年,睫羽轻颤,浅笑:“我知道了哥哥。”
“我不要很多人喜欢,我只要哥哥喜欢就行了。”他弯唇,轻声道。
外面的雨势加大,宋舟没有听清楚,他狐疑地嗯了一声。
江折微笑:“我是说,哥哥要是能一直在身边就好了。”
宋舟也没有多想,反正现在走兄弟路线,江折也是个懵懂的小屁孩儿,什么永远不离开都是兴致上头,随口说的话,能当什么真。
他二话不说地点头:“当然会一直在身边了。”
给你找个老婆,估计你转头就会忘了兄弟是啥玩意儿了。
他没看见,少年眼底蹭地,燃起的小火苗,在小心翼翼地跳动,在逐渐蔓延,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