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怀里的孩子已三月有余,去医院能查到它的胎心。
羌柔不想打掉它,可能是初为人母,让她有了继续生活的信心。
她没有回村,而是在云港的另外一个角落租了房子,自己去做点小本生意卖钱,一直到江折五岁的时候,她被查出了癌症,无法继续抚养江折。
乌溪村的父母知道她未婚先孕,觉得丢脸早就和她断绝了关系来往,如今她能寻求帮助的江家。
她一路磕磕碰碰的带着江折跪在江家门口,磕着响头,跪求江家收留江折,有一所安居之处就行了,能让他平平安安长大就行了。
因为她本就理亏,将身上所剩的钱都给了江父,希望他能看在他是他儿子的面子上留江折下来。
最终,江折不是因为羌柔留下来,而是因为江彻需要一个玩具留了下来。
也在那时,他正式成为了江彻的玩具,从小到大的玩具。
宋舟知道这些,却仍然免不了唏嘘。
他想说些什么,却也没能说出口。
这个时候,所有的安慰应该都是显得十分苍白的。
江折好像也没有沉浸在悲伤之中,祭拜了羌柔,两人便一前一后的往回走。
走出墓园的时候,江折突然脚步一顿,转身看向身后的宋舟。
“哥哥,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跟你这番话吗?”他问,双手插在衣兜里,眉间细碎的刘海被风微微卷起,少年剑眉星目。
宋舟闻言,啊了一声,没来由的想退缩,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话,他动了动嘴巴,想寻个话题转移视线。
江折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低喃:“我是想让你心疼我,你心疼我多一点,说不定就会多喜欢我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宋舟的错觉,少年眼里好像闪过一丝晶莹,让他下意识的不想直视。
“快回去吧。”他抬手,扬眉道:“天好像要下雨了,再不回去,我们怕是得成落汤鸡。”
江折顿了顿,低下头,半响后才轻应了一声。
他其实不想说这些的,但是他总觉得他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江折轻轻抬头就能看见掠过他走在前面的人影,少年肆意风发,来去了无踪迹,如翩跹蝴蝶,他抬手的瞬间就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