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舟想,可不就治不好吗,毕竟人家一边治,你在一旁跟着下药,能好吗?
心里虽是这样想,他眼泪汪汪的看着太后,眼里都是孺慕:“多谢母后,若不是有母后你,朕何尝能坐上皇帝之位。”
太后脸色微微变。
他接着道:“朕坐不稳这皇位,身子骨还差,三天两头都是病,若不是母后在前挡着,朝臣怕是早有怨言了。”
太后明显不想在聊这个话题。
话题太敏感了,朝中大臣对太后垂帘听政本就十分有怨言,古往今来,从来没有这样的案例。
在他们的眼中,女人就应该深居后宫,贤良淑德,服侍好君主,国家大事岂容女子参与?
但是太后也是个有手段的人,垂帘听政那段时间,正是突厥来犯时,小皇帝当天病倒,不省人事。国家无君主坐阵,朝中人心惶惶,太后坚定果断的做出决策,当即击退突厥。
朝中的闲言碎语才渐渐的少了一些,但是不足以平息大臣的怨言,虽不说,却还是日日盼着太后倒台。
这也导致朝堂势力分散,各自在背地拥王,人人各怀鬼胎。
就算太后想压也压不住。
所以,无疑问的,这是太后一直以来的心病。
她也不想跟宋舟聊这些事,朝中的事宋舟越少知道越好。
“皇帝好好歇着,既然醒了,该吃的药还是要吃,切不可嫌药苦,吃了病才好得快,知道吗?”太后伸手给宋舟掖了掖被子,语重心长道:“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地里动的小心思。”
说着,瞥了一眼小福子:“记得看好皇上,别让他又把药倒了。”
小福子乖乖的应了一声是,眼里多是纠结。
原主确实有这样的经历,他就觉得自己身子好不了,药还苦,喝了也是白喝,有次便偷偷摸摸的倒掉了,没想到被太后撞见了,太后担忧得忍不住哭泣,他才妥协继续喝。
宋舟暂且不知道太后的毒是下在哪副药里的,毕竟他一天要喝好几种药,剧情里也没有说。
他掩唇点了点头,又咳嗽了一声,血腥味涌上喉咙,脸色苍白了几分,他强硬的将到嘴里的血又吞咽了下去。
有些虚弱道:“母后,您快些回去吧,屋里病气重,担心过给你。”
太后本就不想留了,心里也担心染上病气,她掩鼻,故作犹豫,随后无奈道:“也罢,哀家就先走了,有事叫太医,别强撑着。”
太后就这样打了个秋风便走了。
宋舟应付完,松懈下来便身心俱疲。
这身体说几句话便喘,能拖上五年再死,也是牛逼。
等太后一走,小福子整个人就卸下了紧绷,他拍了拍胸口,朝宋舟道:“皇上,太后娘娘果然不凡,光是往那儿一站就让人喘不过气了。”
换做平时,小皇帝得十分崇拜的附和着,并且将太后当成自己的目标,他希望自己也能像太后一样独当一面。
但是今日的宋舟,怎么听都觉得这话不舒坦。
他眼皮子轻轻地抬起来,看了一眼小福子,语气淡淡:“是吗?朕看起来是不是还得稍稍逊色?”
小福子愣了一下,他是李尚存一手带大的,最清楚不过主子哪些话是开心的,哪些话是不开心的。
而现在,他眼前的小皇帝这番话里,显而易见的不高兴了。
不知道是不是小福子的错觉,觉着其中有些微末的冷意。
他迅速的反应过来了缘由,因着和小皇帝亲近,他这几年越发不守规矩了,竟然在小皇帝面前得意过头了。
他自以为知道君主的心,揣摩清了他的心意,哪知君主今日竟会突然发火。
小福子忙不迭的跪下去,不住的磕头:“奴才错了,奴才错了,太后就算再尊贵,那也只是太后,哪能越过皇上去!”
磕头是实打实的磕,额头撞在地板上,扣扣的响。
宋舟懒得与他计较,这个时候的小福子对他虽算不得有百分百的真心,却也无几分假意。
他现在还是忠诚的。
小皇帝喜欢这话也就罢了,现在是他,他便不喜有人在他面前恭维他人。
实在令人不爽。
宋舟微微抬手,止住小福子的动作,少年娇憨中平添了几分清冷衿贵:“起来吧,朕又没说你什么,怎还磕上了?盼着朕早日仙逝不成?”
小福子原本想站起身的腿一颤,突的一软又跪了下去。
屋里的药味重得很,宋舟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斜睨了他一眼:“还跪?莫不是被朕说中了心思?”
小福子苍白着脸,慌慌张张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奴才……奴才绝无此意!”
宋舟道:“随朕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