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要这般,要是瘸了腿,够你哭一辈子。”
宋景和放下菜刀,将她横抱着放回床上。他点了一盏灯陪她:“我很快就好了。”
一直磋磨到天黑,无非是想精益求精罢了,见她饿的这么可怜,宋三少爷沉吟后对着微微焦黑的饭菜终是妥协了。
庄子里的这个院子就主仆两个。当初惩治刁奴之时手段过激,宋景和后来多数时候住在书院,对庄子过问少,年底才回来。一般的庄里人并不会到他跟前来晃悠,到吃饭的时间只一个十安和六安。缺了六安,十安又负伤,他想了许久,到底要不要再买一个丫鬟。
而那边床上十安捧着碗吃饭,心里感动。
君子远庖厨,他忙活成这样,此番功劳便与他白日未接她的事情相抵了。
见他在想事情,十安伸长手想要够那个杯子,饭吃的狼吞虎咽,险些都噎着了。
“少爷的饭做得真好。”
她才夸完,那杯子就砸在了地上,正好打断了宋景和的思绪。
灯下她的脸庞像一块暖玉,眼神带着一点怯懦。
她怕自己。
宋景和微微笑,他坐在屋里的小杌子上面打量这耳房里面的一切。除了一张小木床,一张小桌子,一个小箱子外,没什么像样的东西。
“你一个月月例多少钱?”他问道。
十安想都不想:“一百二十文。”
买一个丫鬟要十到十五两,再添上这么些月例,尚可接受。
宋景和的手搭在膝上,低着眼眸注视十安,她摔过后像是给太阳晒焉了的花儿,少了清晨的那抹生机。在他眼中,甚至就如同她方才不慎打翻了的茶杯。
易碎。
“你若是好不了,我便再买一个丫鬟。”宋景和轻缓道,俯身,替她重新倒了一杯水。食指和中指捏着杯沿,却止在她面前。另一只手用帕子擦过她的唇角的米粒,身上的暖意压来。
十安手足无措,床间这一片区域狭小,他靠过来便有十足的压迫感了。清隽的脸,幽深的眼眸,温热的身子,本不该如此的。
喂她喝水,给她掖被子。
三少爷做起来倒有几分娴熟。
末了他问:“吃好了吗?”
十安满脑子都是他方才说的那个话,要是再买一个,是不是她得跟人一个小床,但是平日里的事情都是可以分工的?
她点点头,宋景和就把饭菜端走。
十安:“……”
她咳了几声,说:“我是觉得少爷再买一个丫鬟也好。”
她这个样子,似乎有些本末倒置了。
“想好了?”宋景和转身,瞧见她跟个傻鸮一样,眼睛大,懵懂无知。
十安:“饭能给我留一点吗?”
“我吃得多,现如今腿不好,我多吃点,等少爷买了新丫鬟我就少吃一点。少爷肯照顾我,这恩情十安会铭记于心的。”她睁大眼睛,舔了舔唇,跟人饿了她三天一样。
宋景和怔了下,而后嗤笑,东西端回去,一字一句道:“那你可得牢牢记着。”
……
话说联首去县里,跟着来的就有闲着无事的陈师爷。
陈师爷如今三十多岁
岁的光景,没落的贵族子弟。上场几次都没能发挥好,到如今只好给昔日同窗当个刑名师爷。
他穿了身大袖青绒道袍,走在乡间路上独自牵驴,联首走在前面带路。远远望着像是来乡下郊游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