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呀,可别去问。郎君这样的人定然会叫他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她被诱惑到了,娇笑着贴上宋景和的身子,蹭了下道:“那家店说起来咱们松石县人都心知肚明,好大的本事,县令与其勾结,专干那下作的事情。不知糟蹋了好些外地的女人。”
“他们如何糟蹋的?”宋景和声音柔缓,眼睫翕动,喂她一杯酒,手一脱手便身子前倾,避开她那香味甚重的身躯。
“有姿色的便先卖了窑子里。若无姿色便睡一遭卖给人做下奴。无外乎如此。”
外面暖风飘进来,这酒如水,被他都灌进了妓子的嘴里,荼白的袖子上不仅沾了油渍,如今带着酒。宋三少爷盯着污痕,黑漆的眼眸一错不错地盯着,想如今也有半个时辰了,该糟蹋的许是没法。
留了些许钱,宋景和掸了掸衣袍,端方的面容微微发冷,出了这酒肆热闹接踵而至迎上来。
宋景和回想着那妓子后来跟他说的话,转身去了某个窑子的后门巷子。
月色疏疏,漏下来一如残雪。
夜间正是寻欢作乐的时候,好远风里就飘着脂粉香味,一路上下等的妓子纷纷招徕自己的客人,宋景和饶了路过去,巷口黑漆漆的,深处有一盏灯,往上看窗户里灯火通明。
不难找那门在哪。
宋景和脱了自己这身外裳跟人换了一件深色的,便去了角落等候。
这时节墙上的青蔓生的好,爬满了一大片,人若藏起来不仔细确实看不出来。
月上中天,宋景和依旧等在那儿,渐渐地他听见了马蹄声,眼眸睁开,里面一片死寂,只等着人过来。
从客栈到这里本花不了多长时间,盘问两个人费了些力气。十安在掌柜那里就是一头光会嚷嚷的小狗,脑子太简单了,若不是看她年纪小,生的还好,指不定就一个个轮一遍卖了。
折腾到现在,六安倒是吐了出来。
“行了,敲门。”
木门被敲了三声,那里面探出个人来,见是他们,把人带进去。
小院子里随即有个女人的声音,一群人在讨价还价。人还捆在车里,十安哭昏过去了。她知道要被卖了之后整个人如遭雷击。
不多时她就叫人搬了进去。
跟买猪卖猪似的,掂量她过后最后定价十五两。
涨了十两。
十安人放在了后院一间厢房里头,慢慢的人就转醒了。面对一屋子里两三个哭红眼睛的女子,她显然是最瘦小的那个,身上绳子都没有松,她只能在床上滚,但仍不大想认命。
……
这间妓馆前院里醉生梦死,夜色越深寻欢作乐的人玩的更开,坐在楼上雅间里的陈岁然推开窗户,望见巷子里马车走了这才招人把鸨母唤来。
他在西县做了多年师爷,跑松石县多趟,也算熟悉这里。悦来客栈他敢住,自然清楚里面的门门道道。
今日与他白日一吵,几乎就能预料到晚间会出什么事情。
他对十安印象很好,决定救她出水火。至于自己那个外甥,太气人了,总得让他吃点苦头。依他那个聪明劲儿,兴许不成大问题。至于他身边的六安,初时陈岁然就觉得人面相不好,真金不怕火烧,让他烧烧看看真面目也好。
“叶公子要什么尽管说呀。”鸨母来了,方才跟人讨价还价一番后匆匆赶过来。
“我要一个幼童,年纪不大,最好是……没□□的,我要那种会挣扎的,你懂吗?”陈岁然笑着跟她说,他早年就是个浪荡子弟,如今一副浪荡模样,谁还不知道呢?
“懂懂懂。”鸨母点头,不过眼珠子一转,道,“这幼女可是大价。”
“拿着。”陈岁然摘下自己腰间的玉佩。
玉是上好的玉,足以抵好多个十安了。
拿钱办事效率高,鸨母本是准备挑一挑的,结果却没她想要的,要么就大了,要么就不是完璧之身,要么就是乖顺的跟羊一样。
钱多事还得办妥了,暂且就把关人的库房一开,挑了新货送走。
那香有种甜腻的味道,闻着上头,十安闻着闻着想吐,嘴里塞的那帕子吐不掉,她整个人都要疯了,被人打了几拳也不安分,一路望着地下的地板,她绝望的认为自己这是要上桌的菜了。
果真应了那句话,贱为鱼肉,贵则生死。
她以后定要为自己赎身,脱了这奴籍贱籍。
门吱吖一响,她没忍住哭了出来,眼眶里的泪直往下流,就如同她娘死的那天一样。甩到床上是她头撞到了床柱,这会子更疼,眼睛模模糊糊看不见东西,胸口起伏的厉害,看到有人靠近,狠不能咬舌自尽。
半晌这人终于俯身,给她擦眼泪。
十安哭的肩膀一耸,扭头避开。
他继续,一点一点把她脸上的泪痕擦干净,珍之若宝一样。陈岁然从她身上好像看见了自己妹妹,于是道:“我帮你松绑,你可别哭了,小心哭坏了眼睛。”
才松开,十安不知哪来的劲,一巴掌扇过去。
“你当你是谁?男人的嘴说的都是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