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吓的不敢呼吸,便屏着呼吸给了他一拳。
方才他闭眼后便松了力道,十安这一拳倒是让他清醒,那双黑漆的眼眸里沾染了说不明的意味,渐渐变得格外清明。
“你敢打我?”他的嗓音又哑又涩,听着十安格外难受,不知将要如何。
她对着三少爷的眼,杏眸里有些许胆颤神色,抿着唇紧跟着又给他一腿,趁机从他身底下滚出去。看他蜷缩着之时十安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她刚刚只用了七成力道,见他如此,十安赶紧往外跑。
“停!”他咬着牙,额角青筋微微显露,面容阴沉。
“你敢跑出去,我叫你后悔。”宋景和忍痛一笑,说不出的渗人,苍白的脸上透着些许狰狞。
“我不后悔。”十安瞪他,手已经搭门上了,很有气势,可藏在袖子里的那一只手已经团成拳头。
“你先耍流氓,你这是活该。”她鼓足勇气吼了她一嗓子,白净的面庞上染绯色。
“对流氓,要如此吗”宋景和冷笑,对她招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可是没人教你规矩?不急着,我来。”宋景和继续道,“你出去了没钱,你兴许会被人拐了去。我也是担心你,你跟了我三年,总不至于推你入火盆。”
十安皱着眉头思忖这话的真实性。
那边宋景和喘着粗气,轻轻走过来,地上的影子叠在一起,十安反应过来拉门,没来得及就叫他给踹了一脚,人一怂,贴着门不敢动,瞄着他那儿,平了。
“若是残了,你别想着嫁出去。我也不会给你置办嫁妆,你就孤独终老,当一个大光棍!”他拍着十安的面颊,在她耳畔吹了口气,看她缩脖子当鹌鹑。
“现在知道怕了?”
十安斜眼看着宋三少爷,怀疑自己那一腿踢通了他的任督二脉,以至于如今说话尤其多。他的领口松散,隐约还能看见里面的肌理。
十安不住收回视线,人愈发缩成一团。
“就会装,当我信你了?你还挺有主意的。”他嗤笑一声后继续把十安拖着回去,自己则站在床前看她瑟瑟发抖的模样,方才暧昧的氛围一扫而空,他所想起的,仿佛就是黄粱一梦。
十安还是穿着青布袄裙的丫鬟,露出领口的脖颈纤细粉白,凌乱的发丝钻到衣领里面,浓黑盖在雪白之上,他伸手一戳,十安缩起来,反手捂住自己的后脖颈。
“你遮什么?”宋三少爷面上浅红未褪,声音低哑,笑了几声摁住她,“你如今就是砧板上的鱼,贱为鱼肉,贵则生死。我从前教过你,你竟妄想着摆脱。我如果不是耐心好,你如今早就叫我羞辱一遍踢出这房门了。”
“我有时候期望,少爷话多一些,有时候又期望少爷话少一些,比如现在这个时候。”十安闷声道,“看我伺候少爷三年的份上,且饶过我这一次。我下回绝不再犯了。”
“你倒是会装可怜。”
十安摇头:“你咬了我。搁在平日,我是会咬回去的。今天那个阮小娘子打我,她打我的脸,我便也打回去。”
宋景和笑道:“若是一个男人咬你的嘴,你也对着他的嘴咬回去?”
“我不会叫他们这样做。”十安红透了脸,“在此之前我就跑了。”
“那你跑,我瞧着呢?”宋景和哼笑,“你一个纸老虎,跟人硬碰硬算什么?你有那个资本吗?我先前教你,能忍则忍,忍无可忍,继续忍。我没权势,顾不得你,届时你若是将某人得罪,连累了我,你就以死谢罪罢。”
这话说的格外现实,十安听完宋三少爷这一席话,扑通扑通乱跳的心也慢慢稳了下来。
“明天六安会不会死?”她忽问起来。
宋景和笑的莫名:“他要死也死在女人的肚子上。”
十安被卖走之后,六安便跟着阮小娘子去了她的宅子里面,在妓馆后头,一条长巷,未来得及进门,已经亲的一团火热了。
说出来都是讽刺。
“你好好休息。”宋景和嘱咐。
他转身时十安抬头看了一眼,他背后仿佛长了眼睛,脚步一顿,扭头道:“十安,你那嘴可不能吃辣的。”
“伤口会疼。”
这什么话??十安抓着被褥,后悔起来。
占着口上便宜,生的人模狗样,宋景和生下来可真是占了优势。
若是她为男人,她一定得,好好的教训他。
一只手摁着他,再怼他下盘,听他求饶。宋三公子那时的声音应当要有一点软弱,这般才有成就感。
早年她在墟市上买的劣质小书里,那些不可言说的场面纷纷涌到她的脑子里。
“啊啊啊啊啊!”
她砸了那个枕头,半夜才堪堪睡着。
第二日一醒居然都到日中了,可见她睡得沉,简单梳洗过后十安就去了隔壁。门是怎么也敲不开,不过一推,那人就进去了。
里面空无一人,宋景和早已经离开,桌子上放了一张小纸条。宋三少爷在上写着嘱咐:“勿要乱跑,吃好睡好,等我归来。”
小纸条下面还压着一张十两的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