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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1 / 2)


他僵了一会儿,蜷着高大的身子,头冒冷汗。

这股疼痛袭来让人脑子都疼醒了,宋景和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皆是咬牙切齿,昏暗的室内亦不点灯,两个人末了纠缠在一起竟将好几个单足的灯盏都给撞到了。

十安骂都骂过他了,自觉被冷落是常理,原觉得也不错,可耐不住宋景和这般的不讲理。

她没做错事情,却要承他的怒火,于是一气之下咬了他一口。隔着布料,咬的极为用力,可宋景和一声不吭。他掐着十安的腰身,用力的仿佛要折断她,逼得她松口喘气。

暗沉的环境里他眼里微微亮,心口被那只手抓了,又痛又痒。他那时想的竟是,十安真是个蠢货,怎么能怼男人这般呢?

宋景和把她压在地上面,使了五成的力气她就动弹不得,干瞪着眼想骂他问候他。这般仇视自己偏又打不得他,宋三少爷难得展露笑意,他捏了捏十安的小脸,俯身嘲笑:“你可真能耐了。”

说罢将人翻了个面。

“你今儿咬我骂我,是不是笃定了我不会惩罚你?”

宋景和在她大腿上打了一下,十安猛地一挣,屁.股也让其打了一下,如此无可奈何,令她再次骂了宋景和一句。

“你是不是故意的?把我当狗耍?”十安怒气冲冲,反手掐他腰,“你疯了!你凶险阴恶,你表里不一,你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人怎么了?”宋三少爷拿她当靠背,松了一些力道,言辞轻缓,“你这人才是阴险,咬我不说,背地里也还在骂我。你可瞧见哪家下人这般说自己的主子的。”

“你如果不掐我,方才也不对我阴阳怪气,我怎么会如此。”十安捶地,“你还压着我,压死我了。我也是人,只要是人怎么可能有极单纯的心思?你怕是做梦!”

大声吼完,十安泄了气,趴在地上当死鱼,任凭宋景和怎么拍她。

宋景和被她气笑了,半晌道:“你说的对,人没有极单纯的心思。不知不觉你心思这般多了。我日后管不住,再被旁人一挑拨,你十安八成是会拔刀相向。”

说完了他从十安身上起来,半跪着欣赏了她这一脸怒气。宋三少爷掸了掸两边的袖袍,好整以暇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十安半天没说话,跟他打的时候头发乱了,领子也给扯歪了,两个人现今俱是衣冠不整。双目相对,他竟还笑!

她面无表情爬起来,闭了闭眼压着那些火气,稳着自己的声音,她探头问宋景和:“是真有人欺负你吗?”

宋景和不置可否,慢悠悠地将灯都点着,视野里渐渐明亮。

他那一双秋水眸子里沉静的异常,鸦青的眼睫翕动,遮了眼底的一抹深色。

“旁人欺负我,你能怎么办?”他低着头,把她叠了豆腐块被子推翻,将十安的床打乱。环视一周,他淡淡笑道,“这日子你过的好,想必没那个心思关注你主子做了什么。”

十安不知他气什么,于是道:“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就帮你欺负回去,你犯不着要来欺负我。”

她把撸着的袖子拉下来,盖住手腕上的红线,继续道:“咱们虽然是主仆,可是你将来是个要做大事的人。做大事的人不喜形于色,你这般就不成了。若是我有二心,你可就惨了。”

十安自以为自己在不动声色的恭维他,殊不知宋景和轻挑着眉,哼笑着把她狗窝都给打乱成鸡窝。

“庄子里的人都说少爷是个青年才俊,长安也说少爷为人和善。”

“但人善被人欺,想必正是因此旁人才在你回复不久如此肆无忌惮。”

宋景和听到这里,悠悠转身问道:“你难不成有什么法子吗?”

十安默不作声,他又问:“脑子这么灵光?”

宋景和不相信。

“你都不让我出这个书房,不准出西风苑,我纵然有法子也没路子。”

那样子透着一点聪明。

雪白的肤色染了暖光,细长的眼睫微微扇动,唇角是翘着的,露出糯白的牙齿,宋景和察觉出一丝异样,却说不清道不明,被她脖颈上隐隐露出来的红线吸引,多看了一眼,移开视线。

“有什么法子你告诉我便是了。”

他负手终于歇了,好奇一问。

十安低头看着影子,退了几步把手伸出来:“我告诉你,你过来。”

她最近新读了一首诗,在宋景和站到她跟前时垫着脚,在他耳畔轻声道:“待得秋来九月八,我花开时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他一怔,正要开口谁知十安又对着他的下面踹,毫不留情,若非他躲得快,当真要全废了。

宋景和黑了脸,没有防备,等痛感过去了,顺手把架子上的鸡毛掸子拿在手里。俊秀的面容轮廓略显冷硬,这回似是真动了气,不同于来时的那边凶猛,而是另一番滋味。

“谁教你的下作手段?”他蓦地冷笑,“事不过三,一报总要还一报。”

“凡事总要忍一时,我只是……”十安弯弯的小狗眼睛里全是报复后的愉悦,一闪而逝。但宋景和没错过,笑意渐散。

换做旁人他倒不至于如此,可十安这般,就踩到他的底线了。

宋三少爷如今不清楚为何,兴许是因为他已将十安看做自己的儿童时代亦或是一瓣的心。捡了她强当做是捡了当初深陷苦难的自己。杀六安的时候不觉有多疼,因着两个人不是一路的。

现下她竟一直抗拒他,对他又打又骂,那夜她还抱了自己好久,如今却下狠手。

分明该是一体的人,这怎么可能呢?

宋景和在心里想的极为阴暗,有百种法子将她制服,将她关起来,将她折磨到只听他的,只关心他一人。

他抬起眼帘,下颌紧绷,俊眉修目,眼神晦沉的厉害。

……

“当初黄巢屡试不第,出长安,他回首的时候想必发誓,日后定要卷土重来。后果然在广明元年带兵进了那长安。算起来他和少爷可有点像。”

她在宋景和面前一点不避讳,骂也骂了,咬也咬了,印象总难以挽回。如今不出书房,十安也不是傻子,这便是圈禁,她要么死要么残,偏生就不想在这里呆着。

那天委屈够了,她下定了决心。

天可怜见的,十安只是想要个卖身契,买一间宅子。如此这般遥遥无期,他最爱给人画大饼,忽悠人的本事高超。

“你这脑袋,我若砍了,剥去脑髓皮肉,定会日日带在身边。”宋景和阴下了脸,想骂她,念及十安这人的性子,怕她记一辈子,于是言语恐吓。

“你不过来就打断你的腿。”

“你用鸡毛掸子打我的腿?”十安脾气上来。

左不过……就被打一顿罢。想她也是从小被打到大。

宋景和扯了个微笑,周身的力气压着不住,他走的越近十安越想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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