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初醒,她脑子一团浆糊,胆子出奇的大,摸着他后面那儿拍了几下顺带着揉了揉。嘴里道:“我想自己走,好难受。”
宋景和冷笑,一脚踹开门,把人往床上一丢,从袖囊里取出一捆红绳。
“你偏要惹我,却也不记打,我也是实属无奈。”
十安被他死死按住,这一回跟书房当中不同,他是将十安绑在了床上。如同一只被摊开来的青蛙,扑腾了一会儿人总算清醒了。
如此清醒才察觉事情不对,十安张着嘴,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当我是什么?”
宋景和低头怜悯地瞧了瞧她这副惨样,却道:“我要出去一趟,晚间若是没有回来,你便自己想办法。”
十安顿觉天崩地裂了。
他掸了掸衣袍整理衣冠,清隽的面上神色淡然,不过重新系宫绦时手有些乱,似乎藏了心事。
……
他要去的是平湖县的一处钱庄。
算起来那也是陈家以前的旧产,里头应当有个二掌柜叫刘登宝。昨儿放火时不经意得了个消息,要不然也不至于手下慢了一瞬叫人逃了。
当年的事情兜兜转转大半失真,可宋景和心里的弦轻微一颤。
钱庄里早上时分人不多,二掌柜在后院查账,听见有人要见他时直接摆手拒绝。他穿着一身褐色的褂子,头戴四方巾,生了两撇山羊胡须,精神矍铄。
早起抽了袋旱烟,盯着账房里头一大桌子帐,语气都不耐烦。
“也不瞧瞧什么时候,见什么见,饭都没吃呢!”
伙计见状递上一张纸,继续道:“这是门外那位让小的交给您的。”
他勉勉强强展开一看,渐渐的开始察觉不对劲。
“这是个多大的人让你交给我的?”刘登宝问。
“估摸着十七八岁,生的斯斯文文一公子,如今正在咱们那前厅等着呢。”
他眼一瞪,丢了烟袋子就道:“带路,我要去会会他。”
这年头妖魔鬼怪层出,刘登宝要眼见为实。不过见到宋景和的第一面他已有五分相信,容貌这是天生的,气度这是后天养成的。当初陈家的大姑娘嫁的正是英国公府,家事显赫,出嫁时隔壁县都知道了。想他这样的老仆也吃了一杯喜酒。
后面的事不方便说,等他被放出来就好多年不曾打听到陈家大姑娘的消息了。
陈家出事那天自己顾念这往日的情分上门去,大公子早就跑了,可怜一家人的老宅子因为失火,人进去出来的少。
他叹了叹,宋景和先问候了一声,道:“老先生在此已经多年,在下冒昧前来另有其他事情想打听。知晓老先生事情忙,叨扰您一盏茶的公府即可。”
他语气温和,眼眸含笑,第一眼看着绝大多数人大抵都会认为他是个好相与的男人。
宋景和写给刘登宝的纸条里,内容是当年陈家的详细。
刘登宝是多年的老人,当然清清楚楚。
“我姓宋,母亲原是北边这儿的人。好多年不曾回来,却跟儿提时的我说了无数遍。我这番往北去,路过这儿,其实是想打听一些事情。”宋景和半阖着眼,轻描淡写道。
他生的就清贵,这么说刘登宝也就点点头,坐在了宋景和对面。
看他这动作,宋三少爷心里无所谓的笑了笑,继续道:“当年陈家虽然败落了,可一朝一夕之间居然就没了,当中如何老先生知道吗?”
问的如此直接,没有打太极的功夫,刘登宝嘿嘿笑了几声,虚点着他道:“看来宋公子是专门为我这个老骨头而来。”
“其实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么些年来不止宋公子一人来找过我。不过我这儿也没什么可挖的,毕竟人上了年纪记忆也不大好。”
刘登宝低头想了想,道:“你问陈家,我只记得当初陈家那一场大火,老爷跟夫人都葬身其中。老宅烧的精光,如今宋公子要去怕是什么也寻不见了。”
“没了吗?”宋景和笑问。
“没了。”
他微微笑道:“年纪大了,记性确实不好。不过你总该记着自己的主子是谁。”
宋景和睁眼,秋水眸子里一片冰冷:“这里当初也是陈家产业。”
他轻轻一叹,起身迎着晨光走到外面,钱庄的匾额上写的是沈记钱庄。
刘登宝如今的主子正是沈家。
“今儿你要好好记着。”宋景和转身看着他,“你既然不肯说,等他日我全部知晓了,我再来拜访您一会,祝老先生健康长寿,多加保重。”
人群汹涌,宋三少爷穿梭其间,昨儿在小破庙里遇见那人被火烧毁了一大半的皮肤,连嗓子也叫浓烟熏哑了。这回刘登宝说陈家起火,他两相一联,觉得两者兴许有极大的联系。
思绪一滞,肩叫人一拍。
宋景和下意识皱眉,默了默扭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庞。
他穿着湖蓝绸的直裰,头戴小冠,唇红齿白,姿容秀美,阴柔的有些许过了头。宋三少爷不仅一次在心里暗自给他安上假太监的外号。
尽管这个人是他的同窗——沈兰织。
……
话说客栈这里头,十安被如此屈辱地绑着,不止一次的踹烂床上的枕头。手腕酸沉,她又饿了,故十分难耐。
相传龙有逆鳞,宋景和的逆鳞如今在十安心目中多添了一片,那就是千万不要碰他的屁.股。
折腾累了她不敢大喊,歪头闭上眼睛想睡一觉。
中途尿意来了,几乎泫然欲泣。
要是宋三少爷再不回来她真的要记恨一辈子,门外传来男子的声音时她像活过来了一样。不过随即开始暴躁起来,宋景和一直在门口同那人说话,迟迟不肯进来。
宋景和对热情的沈兰织道:“沈兄等我片刻便是了,我去收拾一番。”
沈兰芝笑着摇摇头,握着他的手道:“咱们同窗三载,关系非同一般,若是早知你要来,我定然早早就带着家仆在城门口迎接宋兄。”
“我帮你收拾,无须同我客气。”
宋景和:“……”
笑容一滞,他无奈道:“那……”
“少爷!!”
十安大叫:“快过来帮我松绑!”
她憋着喊了一声,声音都带着点哭音。门外两个男人都看过去,隔着一扇门,字里行间惹人遐想。
沈兰织对他侧目,礼貌地笑了笑,道:“原来你把十安也带了。她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宋景和推开门进去,而后小心将门关上,道,“劳烦沈兄等一等。片刻即可。”
一进去他便不是笑了,十安眼泪汪汪看他。
宋景和替她松绑前问:“下次还手欠吗?”
她摇摇头。
他这才替她松绑,并道:“沈兰织也在。”
十安哪有心思管他,一松绑便捂着肚子去方便,宋景和慢条斯理把绳子再收起来,抚平床上的褶皱,看到枕头都被移了位置他感到一丝好笑。
他转个身忽见十安在解衣衫,中衣贴着前胸,中裤短了些许,露出白皙小巧的脚踝。宋景和微诧:“你做什么?”
十安换了个短袄,正系着系带,不解道:“你不是说沈公子也在吗?”
“我都一天没换衣裳,总觉得出味道了。”
她不大好意思。
视线里宋景和看她眼神渐渐不对,十安挑着眉,手上动作渐停,好奇道:“你要不要也换一件?”
宋景和阴恻恻笑着,言辞极轻极缓:“你说的对。”
他翻着十安的包裹,给她挑了一条秋香色的百褶裙,搭着她茄紫色的短袄,说不来的老气。
“穿吧。”
“怎么不穿?”
十安犹豫,照理说她也是个有些许审美的人,这样的穿,她只见过上了年纪的妇人。
宋景和:“要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