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娘那个人磋磨人的性子,也是苦了你了。”
孙桃枝唇边泛起艰涩的笑意,又糊弄了几句,才重新看向谢芸锦,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这就是原书的女主啊……
果然是手持宠文剧本的人,这样的长相,怕是只有小说女主才能拥有。就算二十一世纪的她来了,也不能与之媲美,更别说穿到这个小炮灰身上之后。
想到原主的家境和遭遇,孙桃枝不禁想翻个白眼。
真的是炮灰啊,书中一句话就带过的炮灰!如此地狱开局,她要怎么在这穷乡僻壤生存下去!
这些繁杂的思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孙桃枝不自觉带出了些苦涩,发黄瘦弱的脸仿佛历经沧桑般眉眼低垂。看着面前明艳动人的少女,心头冒出巨大的艳羡。
她怎么就不穿成女主呢?
孙桃枝强撑着牵起笑容,道:“谢知青,你这样插秧是不行的,大队长让我来教你。”
说完,就端着一小捧秧苗,有模有样地躬身劳作。
孙桃枝虽是穿书,但身体还带着原主的惯性和记忆,不一会儿,一排笔直的秧苗映入眼帘。
谢芸锦目光沉沉,压低的斗笠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叫人看不清神情。
孙家是江渡村中少数逃荒而来的外来户,村里人看一家老小着实可怜,便由方中华做主将前些年绝户留下来的草坯房划给了他们,自此安了家。
家中人口多,小辈却只得孙桃枝一个女孩,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自然讨不着好。前些日子,孙桃枝因为洗坏了弟弟的衣服而被母亲打了个半死,本就饿极了的身子遭不住,在床上躺了两天就去了,然后女主便穿了过来。
这样的背景情节其实和谢芸锦搭不上什么关系,然而出事当天,是男主方向东从孙桃枝母亲手中将她救了下来,事后为防止孙家再做坏,大队长儿子方向东隔三差五地去探望。谢芸锦听后心生不满,在上工的时候将还未病愈的孙桃枝推入水田中,两人恩怨就此结下。
“看明白了么,像这样就行。”
谢芸锦长睫一颤,身体比思考更快一步,抬手就要伸向弯着腰的孙桃枝。
此时已快接近正午,大家伙急着回家吃饭休息,各个埋头苦干,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除了郑敏敏。
阳光有些刺眼,她却瞪大了眼睛,瞳孔里闪着奇异的光。
哼!这个谢芸锦果然没安好心,就得让别人见见她的真面目!
这么想着,她高声喊了句:“孙桃枝小心,谢芸锦要推你!”
电光火石间,谢芸锦的脑中闪过无数画面——遭人陷害时的无助、被逼着嫁人后的崩溃、以及外公死后的绝望……每一帧都像是一记重拳敲打在心上。
倏然,她的目光转向清明,对上孙桃枝疑惑的视线,反应很快地翘起一根白嫩的手指,点了点她的后衣领,然后拍拍她的肩膀道:“没事儿,看见有条虫钻进你衣服里了。”
为了增添信服力,还蹙着眉露出嫌弃的表情:“真肥,我帮你……”
美人蹙眉也是好看的,远山似的弯眉拧在一起,鼻头轻皱,令人能透过她的嫌恶程度,想象出那条又肥又丑的臭虫。
孙桃枝病了几天,更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身上本就不舒坦,此刻被谢芸锦一点,后颈仿佛激起一股痒意,好像臭虫在一拱一拱地蠕动,汗液滑过脊柱,如同丝滑黏腻的虫身。
一瞬间,她的汗毛倒立,当即尖叫出声,张牙舞爪地挥着手,想要去抓又不敢的模样。
“……拿掉了。”谢芸锦就在她身边,被她的胳膊肘一带,本就晕乎乎的脑袋更疼了,控制不住整个人往后倒。
扑通——
周围听见郑敏敏叫喊的知青和村民,刚抬起头,便看见孙家的那个小女儿突然发作,将城里来的谢知青推倒在了水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