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巴着眼寻思自己也没说错什么呀,怎么好端端的银槐怎么就生出这股无名火了呢!
我靠,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难懂。
“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啊!”
“我当然……!”殷槐生生把后面两个字咽了下下去,像吞了把折断的刀片,划痛了整个胸腔。
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
“抱歉,我确实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听见你这样说自己。”殷槐移开视线,留给楚离原一个标准的小龙女式清冷孤绝的侧影。
“为什么啊?这样说有什么问题吗?”楚离原抓了抓头发,抓出几根飞来翘去的倔强呆毛。
“因为……”殷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因为什么?”楚离原追问。
“因为……”殷槐缓缓转过脸,清澈的灰瞳光芒流转,倒映着楚离原的面容。
“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很好。”
这个夜晚,星光无数,云层稀薄。天幕浸染着深邃的蓝色,明净而又纯粹,如同一块巨大的蓝宝石,镶嵌在沉浮的光河之下。
注视着落满清辉的殷槐,楚离原有一点困惑,又有一点头晕目眩。
他活了那么久,超过千年的岁月啊,从没觉得自己好,也不会在意不好,对“好”与“不好”,他并没有什么具体概念。
那,殷槐口中的“好”,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楚离原头一回思考起了这么严肃的问题,只是掂掇来掂掇去,心里却还是一团迷糊。
“好是……怎么个好法?”于是,他只能轻轻地出口相询。
是山巅明月的好,是玉树琼花的好,是世间所有奇迹加在一起,都远远及不上的好。殷槐心想。
“好……就是好,哪有什么好法。”殷槐回过身,走进凉亭。“先一起去看下那个人偶的情况吧。”
“噢。”楚离原盯着殷槐后脑勺的发旋,轻快地一级一级跳上台阶,跳到他的身边,用视线勾勒了一圈他的轮廓,从额头到眼窝,从鼻梁到下颔,万分仔细,小心翼翼。
“怎么了?”殷槐问。
“没什么。”楚离跳到他前面,又转身望向他,认真道,“我也觉得你很好。大概,你觉得我的好,和我觉得你的好,是一样的吧。”
星光透过缠绕着凉亭的葳蕤藤蔓,稀疏地透进来,丝丝缕缕地洒在两个人身上。
朦胧微光里,楚离原看见,殷槐竟一点一点勾起嘴角,冲他微笑了一下。
这个微笑如同水上的涟漪,清澈透明。
而且,很温柔。
都怪这个笑容,害得楚离原脚下一滑,连带着心也在胸腔里,变成了一颗东飞西跑的窜天猴。
*****
凉亭里。
殷槐轻手轻脚地去抱那个被称作“阿珍”的金发人偶,谁知还未直起腰,手臂竟略略往下一沉。
楚离原见状:“这玩意儿不该挺轻的吗?”
殷槐把人偶放在桌上,“很重,像是实心的。”
“奇了怪了,能够行动,就说明里面很有可能寄居了什么东西。若仍是鬼灵一类,分明是做成空心的更合适。”楚离原去庭院别处试着掂了几个人偶,一样,都是一般沉甸甸的手感。
“子母血祭已是谢宏德的极限,他不可能再豢养别的鬼灵,这一点,他没有说谎。”殷槐抬起手,想点上人偶的前额,释放法力探知里面的情况,可刚触碰到却又迅速缩回去了。
楚离原:“你还是担心若影响了供养之法,会让谢宏德遭到反噬?”
殷槐摇摇头,向楚离原伸出手掌,只见苍白的指尖竟隐隐绽出一抹青紫,不同于普通的淤伤,像是由内而外,从肌理里渗透出来的,分外鲜艳狰狞。
“刚才,我短暂隔绝了极阴极煞之体的免侵蚀效果。”殷槐冷峻的神色之下,忽然弥漫起浓重的悲悯。
“你敢相信么?竟然是那人偶,携带养鬼反噬的诅咒。”
作者有话要说:你说啊!你说啊!你倒是说出来啊!(掀桌子)
这个副本最后,殷槐终于摊(告)牌(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