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德胜没有随众皇亲坐上去,向众人行礼后退出前厅,众人知他平时只喜冷清,都由他去。
转到后院,太阳西下、晚风习习,迎面吹来的落叶飘飘更显后院清凉。
站在树下,前院的高朋满座、高谈阔论,此时在他的眼中好像变得很遥远。他想静一静,一个人好好地待着。
“长胜哥哥!”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
司琴娉婷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此时的她一身粉嫩的纱衣迎风飘扬,面目微笑、楚楚动人地看着他。
她在跳舞的时候就发现人群中不见了司琴德胜,猜到他肯定又是一人在后院独自徘徊,一曲完毕,换了轻装,寻到后院来。
“娉婷,你怎么跟来了?这里风大,容易着凉,快进去。”司琴德胜关切地说:“怎么不跟他们一起乐去?”
“长胜哥哥……”司琴娉婷语气是尽是娇气:“自从你打胜仗回来后就没和我一起说过话,刚才我跳舞也不看,你为什么总是避着我?”
“是吗?”司琴德胜感到莫名,一脸无辜:“长胜哥哥啥时避着你?傻妹妹,想多啦!”
“才没有。以前你总是和我一起玩的,现在话都不和我说。”司琴娉婷噘着嘴:“我一来你就要我走,不是避着我是什么?”
“傻姑娘,哥哥是怕你着凉,到时难受又要满地打滚。”司琴德胜把自己的披风披在她身上:“天寒地冻也不穿多些,快回去吧,这里风大。”
“长胜哥哥进去我才进去,哥哥不进,我也不进。”司琴娉婷执拗着:“长胜哥哥都不怕着凉,我怕啥?”
“你不是不知道,哥哥就怕吵所以在这静静,你一个姑娘家不陪他们在这里瞎闹什么?”
“长胜哥哥,你以前是不能吹风的,一吹风就会喘,现在怎么吹风也不怕喘了?是不是真的像柳青哥哥说的那样,有人帮你调理好的身体?”司琴娉婷问。
“还是会喘的,只是没之前厉害。”司琴德胜说着把手放在嘴前,轻轻咳了两声:“我这病怕是治不好了。”
“长胜哥哥,你把调理的方法告诉我,我帮你调理可好?”司琴娉婷一脸的认真。
“……”司琴德胜睁大双眼,想起圣王帮自己调理的情形:“你一个姑娘家乱说什么,快回去。”
“长胜哥哥,娉婷没有乱说,娉婷是认真的。长胜哥哥,你有和皇叔父说起我们的婚事吗?”司琴娉婷低下头,一脸的娇羞:“只要我们的婚事定了,娉婷帮你调理就名正言顺了。”
“什么婚事?”司琴德胜一脸惊讶。
“长胜哥哥,你怎么可以忘记?”司琴娉婷顾不上害羞,急急地、低着声音说着:“我们小时候,你母皇就说过,长大后将娉婷许配于长胜哥哥。”
“真是傻姑娘,儿戏怎么可以当真,你是我妹妹,是我妹妹知道没有?妹妹不可以嫁给哥哥。”司琴德胜一字一顿、一板一眼,严肃认真。
想起上次生辰时她送的那块方巾,一下明白了,一定要打消她的念头,省得以后麻烦。
“娉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哥哥是怎么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哥哥的病治不好了,过了今天没有明天,什么时候走全看老天的眼色,不要在我这棵树上死吊,没有前途。”
司琴娉婷怔怔地看着司琴德胜,眼里满是泪水,她一直倾慕眼前这个男人,一直在等待这个男人,但这个男人却忽然说不能娶自己?作为一个姑娘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和他表白,他却拒绝?
“长胜哥哥不喜欢娉婷了?还是哥哥已有心上人?以前哥哥决不会这样和娉婷说话?”她流下眼泪。
“傻妹妹,你还不明白吗?你是我妹妹,哪有妹妹嫁哥哥的道理?况且以哥哥这躯体,本就不是好的依托,这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何必在乎我这棵歪脖树?”
司琴德胜试图让她理解自己。
“长胜哥哥你欺负人……”司琴娉婷嘴巴一偏,就要哭出来,生气地转身离去。
“你怎么不明白呢?”司琴德胜无奈地摇摇头。
司琴德胜看着身后隐蔽处的一个影子,轻咳一声,不须言语,一个眼神,隐藏在暗处的花千依已明白一切,司琴娉婷每次不开心,司琴德胜都会让他在背后跟着以防不测。
花千依领命追出去时,司琴娉婷一路小跑着抽泣,走了好长一段路。停在十字路口,花千依迟疑了半会,不确定司琴娉婷会朝哪个方向去?
花千依乃司琴德胜帐下前锋,长得高大欣长,气宇轩昂,此时一身淡蓝色的轻装显得干脆利落。看着四通八达的路,傍晚的人流已不多,以他的行走迅速,因该很快能赶上。
只见冷落的大街上并没有司琴娉婷的影子,很快就天黑了,一个女孩子没有带随从是很危险的,他担心起来,会去哪呢?
低头沉思一会,左右手出剪刀石头布,左手输了,果断向左边小巷走去。以他的速度不会追不上她,但此时不见人影,估计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表白失败,心里肯定不好受,藏起来不愿见人是常事。
以他的习性,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皆以剪刀石头布来解决。特别是对付司琴娉婷这样的小角色,只要左手输,皆往左边走,暗地里屡试不爽,绝对错不了。
果然猜得不错,司琴娉婷的确躲在一条小巷的角落里正一边抹泪,一边狠狠地骂着。
“死哥哥,臭哥哥,居然拒绝我。我是谁,赤乌国第一美女,居然拒绝我?看还有哪个比我更美的姑娘嫁你?只怕到时你得娶一个又老又丑的姑娘有你哭的。”
一边狠狠地撕着手上的方巾,是上次给司琴德胜那块没送出的方巾,一边猛给自己灌酒。
“现在才说不能娶我,小时候你母皇说长大后把我许配给你时,怎么不说你身体不好?分明就是敷衍我。还说不能在他那棵歪脖树上吊死,我就是死也要吊在你这棵树上。”
碎碎念念、自言自语,一会抹涕,一会撕方巾,一会噘嘴生气。
“别以为我家伯野哥哥打了败仗就可是忽视我,若是不伯野一直牵制着车前国,你哪有这么快赢?车前国的精力都让伯野哥哥耗尽了,你去捡个便宜还说自己所向无敌?”
“赢了也罢,过了立冠之年,回来就应该趁机娶妻成家,以定终身,居然还拒绝我?也不想想,多少皇亲贵胄前来提亲?唯独对你与众不同,真心想与你白头皆老,你竟然拒绝我?可有想过后果?”
司琴娉婷越说越气,完全没感觉身后花千依不知何时已来到。
听着司琴娉婷的一番胡言乱语,花千依笑坏了肚子,这个姑娘也太可爱了,谁说立冠就要成家,哪个一表白就一定成功?
“哼,你可以拒绝我一次,我就会表白两次,你越拒绝我就越表白,看你如何收场?”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司琴娉婷一下变得勇气十足。
“大小姐,气完了吗?气完了就回去咯。”花千依再也忍不住出声了。
“什么鬼,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吱一声,吓死人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