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司琴德胜建议莫汗那德多出去走走,一直这样坐着对双腿不好。莫汗那德却不以为然,他自小打坐已到达出体虚化之境,小小的入禅后遗症还是有办法解决的。
但又拗不过他的眼神,不知为何,他每一次静静地看着自己不说话时,心里都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嘴巴上的拒绝化为行动上的配合。
一路躲躲闪闪地跟在司琴德胜的背后,走的极不舒畅。一个穿着僧服的和尚长着一头长发走在街上,任是谁都受不了周围奇异的眼光。
“别躲,好好走。”司琴德胜轻声说。
“我们还是回去吧。”莫汗那德不自然是摸着自己的头,他从小就是圣王,面对的是大众的朝拜顶礼,而不是指指点点。
“佛说的,一切唯心。想越多事就越多,不要去想就什么事都没有。”司琴德胜说。
“好哇,胜王,学以致用了哈。不回就不回,今天我就好好逛逛,看还有谁认得本圣……”莫汗那德没有说下去,却一脸的笑。
司琴德胜说得不错,做人就得光明正大,只不过没有剃发而已,怕什么,没偷没抢。
远远闻到前面有卖烤地瓜的摊档传来阵阵香气。
“哇,好香。”莫汗那德跑过去挑了一个放在鼻前闻着:“买一个回去?”
“好。”司琴德胜应着付了银子。
继续往前走,一群孩子在街上放纸鸢,他们跑着、跳着、叫着,开心地呼唤着比谁的纸鸢飞得高飞得远。秋高气爽,正是放纸鸢的好时节。
“看我的小燕子飞得又高又远。”一个孩子对另一个孩子说。
“哪里,我的鹰才飞得高远呢,鹰击长空就是说它了。”又一个孩子说。
“不对,我的龙才飞得又高又远呢,大人们常说飞龙在天,龙飞到天上去,你的鸟和鹰只不过在天底下飞,龙才是王者。”另一个孩子愠怼着。
看着孩子们玩得不亦悦呼,莫汗那德把刚买的地瓜塞到司琴德胜手中,跑过去接过燕子纸鸢,帮它飞得更高更远。
“只要心存高远,就是燕子也可以有海阔天空。”他快速地放着轴线,小燕子越飞越高,终于超过了鹰和龙的纸鸢。
“哇,哥哥真棒,小燕子也可以飞得更高。”那个孩子拍手跳着。
另两个孩子见了都围上来问:“哥哥,你是怎么放得这么高的,有什么方法?”
“这个简单啦,就是手拿线时要放松,不要拽紧,纸鸢会顺着风的方向向上飞,这时轴线会转得很快,纸鸢也飞得越高。”
莫汗那德把小燕子还给小孩看了一眼司琴德胜,他正静静地在一边看着自己。
“你也玩吗?”莫汗那德一脸灿烂地问他。
“……”他不语。
“我们买一个,有空去郊外玩?”莫汗那德问他。
“好……”他轻轻应着。
两人一路逛,看见喜欢的都要买,结果司琴德胜身上挂满了各种挂件,双手提满了东西,偏偏安泰和司琴安两人又没跟出来。
莫汗那德拿着一串的冰糖葫芦边吃边走,回头看着司琴德胜这番模样,不由哈哈笑着:“我发现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自己都不像和尚了。”
“回去后把头发扎成马尾,不能这样乌头垢面。”司琴德胜看着他。
“扎马尾?”莫汗那德笑着:“我是和尚扎什么马尾?这头长发早晚会剪了它。”
“况且我脸脏了吗,不会吧,哪有垢面?”他把脸凑到司琴德胜跟前让他仔细地瞧。
“……”司琴德胜无语,这小和尚闹起来就像个孩子。幸好没做什么圣王了,这样子哪像圣王,像个孩子王还差不多。
看他心无旁骛又一脸阳光地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的评价,不由把脸转过去:“好了,你最干净,一点也不脏。”他应合着。
“就是嘛,我莫汗那德最爱干净啦。”莫汗那德偷笑着,王爷真好玩,自己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给你……”司琴德胜不知什么时候从怀里掏出一面金牌,上面刻着“长胜”二字。
“什么?”莫汗那德问。
“本王若是不在,出来买点什么都没个银子,拿着这个,以后不论在哪只要出示这块令牌,想要什么就买什么,所有的账目都会记在我的麾下,你尽管放心的用。”
“哇塞,胜王,你这是对我有意思吗?”莫汗那德不怀好意地调侃着他:“移动的金库在手,以后安泰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了。”他开心地笑着。
听到后面一句,司琴德胜向上的嘴角立马拉下。
“先试试这面金牌的威力,看看是不是真如胜王所说,要什么有什么。”莫汗那德自言自语地晃着金牌进了一间专卖佛像的店铺。
在里面看了一圈,里面有各式佛像和佛系用品,莫汗那德最终把目光停在一座小佛像身上,这小佛像全身金光,虽小但份量却不轻。最主要的是这具佛像雕刻得年青活灵活现,和自己有几份相似。
“这个什么价格?”莫汗那德问。
“20两黄金。”一个中年男子说,样子像店里老板。
“20两黄金?”莫汗那德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小的重得像石头的东西要20两黄金?
“别看它小,却是纯金打造,20两黄金没有要贵。”老板解释着:“它的雕工也很好,精致细腻,可以收藏也可以供奉。”
莫汗那德想了想,反正不用自己掏钱,买回去供着也好,于是让老板给它包起来。
当他呈上王爷给的金牌结账时,老板脸上一变,知道遇上贵人,朝着他俩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彬彬有礼地捧上佛像。
“哈哈……这面金牌还真有用。”莫汗那德给司琴德胜一个眨眼,故意豆趣他:“胜王可还有免死金牌?”
“你要免死金牌为何?”司琴德胜一时没领会过来。
“哪一天有人要杀我,或是我非死不可,有了免死金牌就可以不用死了。”莫汗那德假装正经。
“这天下还没有人敢杀你。你是圣王,是皇上亲封的,除了皇上,没有人可以处死你。”
“好啦,逗你玩的,我也不是什么圣王了,对我来说,活着和死了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有些人虽死了他还活着,有些人虽然活着他却死了,重要的是灵魂,它不生不灭。”
“……”司琴德胜转身走去,以前他就是这样,人虽然活着心却死了。幸好……
“胜王你饿了吗?逛了半天我吃个不停,你却什么也没吃,要不要去吃点什么?”莫汗那德问。
“好,就去这家吧。”司琴德胜指着眼前的一家客栈。
正是上次司琴安带安泰来过的那间醉仙楼,这里是达官贵人、皇亲贵胄的美食天堂,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应有尽有。
进了王爷的豪华套间,小厮热情的招呼着,赤乌国的长胜将军驾临,不用吩咐小厮就把店里最好的食物端上来。
“你看喜欢吃什么就吃,不能吃的就……”司琴德胜没有说下去,一桌子的菜就是再加多两人也吃不完,况且莫汗那德是素食者?
“……这么多肉……”莫汗那德下巴放在桌面上,张大嘴、瞪大眼。
“不打算开荤?”司琴德胜看着他。
“开荤?这又没唐僧肉开生么荤?”莫汗那德逗笑着:“我只是吃唐僧肉。”
“你是小妖精?”司琴德胜知道他在闹。
“嗯……如果你是唐僧,我倒愿意当小妖精。”莫汗那德存心和他闹玩。
“……”司琴德胜心里一动。
“可惜你不是唐僧?”莫汗那德坐过来,抬起他下颔看着他英俊的脸,挑衅着:“你若是唐僧我考虑把你吃了。”
“这情形,你更像唐僧,本王把你吃了可好?”看着他一脸阳光,司琴德胜难掩内心的激荡,感觉胸腔砰砰地响着。
“你……真喜欢上我了?”莫汗那德看着他戏谑着:“怎么对我这么好?”
“……真打算不吃肉?”司琴德胜轻轻按住他的手,目光转向一桌子的菜。
“不吃。持戒、精进、行善是每个佛子的底线,在圣宫虽然没有禁荤的条例,但我坚持了这么久,就没打算中断。”
“好,你随意。”司琴德胜说着轻咳了一声,慢慢拿起筷子。
“你……”莫汗那德奇怪他怎么又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