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殊一哆嗦,往后仰去。
景决埋在童殊脖颈间,问:“殊儿,有否觉得好一些?”
童殊两肩被握得生疼,心中却是滚烫,他有些迷离,反问:“什么好一些?”
景决短促地道:“元神。”
童殊了然,他元神不稳,精神被强列刺激之时,眩晕感便会伴随而来。
他方才微妙的畏惧感便是来自元神不稳,那种灵魂出窍的滞息感虽然刺激,但是正常人都不会喜欢总体验那种在鬼门关边缘徘徊的奇异之感。
平时在这种时间,童殊应该开始有些发晕了,奇怪的是,此时童殊尚无眩晕感。
于是他道:“还好。”
景决便握住童殊的一只手,吻从指尖开始,到手腕,再一路往上,他用的力气不大不小,轻微的疼,一路火热地吻到唇上时,童殊已是口干舌燥。
景决又问他:“尚好?”
童殊确实尚无眩晕之感,若在之前,此时肯定视线已要发晕了,于是他诚实地答:“尚好。”
景决闻言,便一口吻了下来。
深吻之时,童殊的视线才开始有些发晕,他眼前一片朦胧,眼角泛上水光,那种微妙的畏惧感攀上心头,他本能地拿手去抵景决的肩。
景决抬头问:“难受了?”
童殊有些晕,但比以前好了许多,有一股力量自腕部传来,将他动荡的元神牢牢地拉了回去。
他方才抵景决只是本能之举,缓过那一阵眩晕之感,他忽地璨然一笑道:“尚好。”
景决声音暗哑道:“当真?”
童殊抬起腕子,给景决看奇楠手钏道:“你看,它现在有了十八颗珠子,收的很紧,我元神不会轻易出窍的。”
景决的眸光转而深遂,似有炽火要从深处穿透而来,他眉宇间锁着冲动,极力压抑着道:“童殊,可以给我么?”
童殊被这样的克制瞧得只觉头皮发麻,那种微妙的畏惧感萦绕不去,他轻声道:“你想要什么?”
景决只是沉沉再问:“殊儿,可以给我么?”
话到此处,情至此处,再不知道便枉为成年男人了,童殊道:“本就许了你的,想要?来取便是。”
童殊说着,向后仰去,亮出自己的咽喉,他靠在大靠枕上,似笑非笑地瞧着景决。
烈焰红袍铺了半席,长发扫在席面上,随着他身体的动作,一下一下,扫得人心痒。
景决僵在原地。虽不至失态,气息已是乱了。
这当然难逃童殊法眼,童殊拿脚尖勾着景决的衣带道:“景慎微,你想要,我何曾不肯给过?”
景决气息一重,倾身,卡进童殊两腿间,道:“我与你两世,有两张婚契,却至今娶不回你。我们本月十五成婚可好?”
童殊笑道:“你若嫁我,我此时便答应与你圆房。”
景决眸光微敛,心中滑过一句话——所以你是不愿的吗?
然而不待景决开口,童殊腿上一使力,将景决勾得跌在了童殊身上,童殊的吻顷刻间便缠上了他。
童殊吻在他耳际,呢喃:“你要什么,来取啊,景慎微。”
景决侧头追着他的吻,亦是呢喃道:“嫁你,亦可。”
景决听童殊没有正面的回答他的问题,他心中已经了然,童殊其实是温柔地拒绝了与他在景行宗举办大婚的事。
“那真是太好了,我在魇门阙等你。”童殊适时地露出开怀笑意,他捉住景决一只手,绕到自己衣带的位置,引着景决扯散了衣带,外衫滑下肩头,挂在臂弯上。
他就那么直勾勾地望着景决。
“倘若,我错过一刻,”景决握着童殊衣襟两边,在用力之前,道,“便是白活这两遭了。”
下一刻,他便双眼发红地吮住了童殊那两片还要说什么话的唇。
童殊从不是甘居于人下之人,外人稍有侵犯,他都猛烈反抗。对待陆岚如此,对令雪楼亦是如此。
而这一天夜里,童殊忍住了自己的抗拒之意,躺在了景决身下。虽然他从前也有不顾一切进行下去的想法,但之所以放肆,是因为心中知道景决并不会真的要他。
灯台被熄了几盏,内室只剩浅浅红光,那枚大靠枕垫在了腰下,衣衫凌乱地散了一地。
最后一支红烛燃尽,烛泪噼剥,呜咽着淌下烛台。
像极了床上那一位的轻声抽泣,像要燃尽热血般,承受不住却又一再索要。
烛光尽暗,旖旎的红光撤退,星光便占了满室。皎皎上弦月挂在西天,夜已过半,然而那喘息与呜咽之声仍是不绝。
直至童殊再哭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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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止殿外,曾有夜间急报送来,被景桢拦住了。
信使再三说这是臬司大人急要的暗报,景桢还是坚决地挡住了对方。
忆霄与尔愁亦是在仰止殿下守了一夜,他们眼瞧着那殿上的烛火大炽,又瞧着那烛火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