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仿佛有块石头堵在那,拼命咽唾沫也无济于事。
池越不知该如何说才能让池南相信自己是他哥哥,他和池南之间没有特别的秘密,兄弟之间本就光溜干净,从小也没什么互相把关的把柄需要守护的,两人一个爹,一个妈,名字,家乡,兄弟各自爱吃的东西,也都不曾披上迷雾,池越知道,莫寒也知道。
他口张了又张,却无从说起。
池南半坐在桌边,仰僵着脑袋,听着莫寒稀奇古怪的话,琢磨摸不着边际,继而换了个姿势,问道:“莫寒,你是在唱独角戏?”
池越占着莫寒的身,脑子里换了无数种方式在冰崖边缘试探,想好了怎么说,却总是能被自己推翻,认为不构成证明他就是池越的证据。
“算了算了。”池越放弃了,他现在这种透明状态根本不足以让别人相信阎王没收他,反而倒像特别失败的整蛊恶作剧。
“你他妈念书的脑子灵光,认人的本事喂狗了,滚蛋滚蛋,老子也滚蛋了。”
池越丢下这句话,活动活动筋骨,准备离开莫寒的身体。
“你们俩不是在整我吧?!”池南观察了半天,看神经质恍惚伴有精神分裂的莫寒自导自演,他似乎被卷入一个答案明确但当局者迷的游戏里,出不来。
池越刚准备走,却听到池南说了“你们俩”三个字,惊讶地以为他相信了。
“你相信我是你哥了?”池越面上扬着难以掩饰的期待。
池南说道:“最后一句话说的挺像我哥的,不过确实很像在耍我。”池越顿时头上天空阴雨连绵,想骂他白痴吧,若是换做自己也不一定会信,只好闭着嘴,干脆一句话都不说了。
“但是,莫寒不会这么神经病的,他偏向流氓,这种低智商无下限的整蛊不是他的作风,我有点相信你是我哥了。”
莫寒的性格铁定摆在那,池南和他生活这么久不会不知道,不过让他相信的最主要有两点:流氓腾空,还有那大颗大颗滚落脸颊砸在地上都溅到他身上的滚烫泪水。
那一刻的眼神,特别像池越。
池越哭的时候,眼眶里的瞳孔总被泪水荡漾成半弦月。他说这只有他才能控制。
池越一把抹掉眼里残余的泪,盯着拇指上的水痕,笑了一下:“还算关心你哥。抱,抱一个。”
兄弟同心,谁还能真正忘记谁?
池越激动地走到池南面前,张开手臂,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池南继承并发展了池家优秀的基因的容貌就在眼前,长高了,也变帅了。
“你怎么长这么高了?”池越发现池南不知何时比自己高了小半头,塌着笑颜问。
池南拽拽地指了指他:“你现在的身体是莫寒的。”
你是在间接看不起莫寒的身高啊。
“呃。”池越如梦初醒,这还占着莫寒的身体呢,怎能和原来自己的身体比。
“我得赶紧出来,不然俩魂魄在一个身体里要打架了。”
俩魂魄占一个躯壳,弱鸡的那个若不能及时掌握身体的主动权,就会被强的取代,到时候,轻则昏睡几天,重则长睡不醒,反正不是死,但长久不醒,跟死了没区别。
池越神识退出莫寒的身体,随即魂魄跟着离开,他一退出,莫寒软绵绵的往下倒去,池南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他。
“哥?哥!”
还没见过莫寒失去意识的样子,坚毅的面孔溢出我见犹怜的柔软,平时一张嘴说霸天下,这时也只乖巧温顺的闭合,由里向外,透着海棠似的红。
池越出来转了几圈,看见倒着的莫寒,扑上去扶着他:“莫寒?莫寒?”
莫寒整个人从池南的怀里转移到池越的怀里,池南无法再不相信,他哥真的存在这个屋子里。
尤其看着下半身坐在地上,上半身腾空,仿佛靠着空气支撑着的莫寒,这一场面还真有些毛骨悚然。
“哥,你真吓人。”池南用手挥打那一片空气,没任何触感,除了流窜于指缝里的风,那里真是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