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李宅,在夜幕降临时,夏晴兮看着越下越大的雪和渐渐暗下的天色,凤眸中浮现一丝担忧。
不知为何,她十分在意前几日遇到的那个叫婳奴的少女。虽然少女大半的容貌都被长长的刘海遮挡住,让人看不清她真实的样子。但夏晴兮总觉得她十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她。
回想起少女跪在雪地中的样子,夏晴兮凤眸中的目光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红楼的楼主息夫人明显是有意针对她。
虽然后来夏晴兮对她说过,如若她碰到困难,可到城北的李宅找她,但她终归是有些放心不下,决定在今晚亲自去红楼那暗中观察一下。
雪伴随着风迎面吹了过来,夏晴兮撑开红纸伞正要出门时,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李明楼的声音:“小晴兮,这么巧,你也要出门?”
夏晴兮闻声回过头,便看到李明楼穿着一身华贵的白色长袍,其上有着用银线绣上的繁复纹路。他的墨发被白玉冠高高地束起,再加上他那张俊秀的脸,这么一打扮倒也是人模狗样,一副可以骗走姑娘芳心的样子。
夏晴兮打量了一眼李明楼身上的衣服,凤眸中露出不屑:“你打扮成这副样子,是要去见你的哪个妖精相好吗?”
李明楼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的笑容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小晴兮,你猜。”
夏晴兮将刚刚撑开的红纸伞收了回去,她的手握紧了伞柄。现在没有水可以泼到那臭道士的脸上,但她可以用伞敲他的头。
李明楼一直在旁边观察着夏晴兮,他见夏晴兮握着伞柄的手指骨节都泛白了,便知道他再调侃下去,等会就要挨揍了。
于是李明楼清了一下嗓子,开口说道:“小晴兮你别吃醋啦,其实是三王爷请我到他府上参加宴会。”
“三王爷?”
夏晴兮口中念着这个三个字,总觉得这个称呼很耳熟,似是在哪里听到过。她垂眸思考了会,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三王爷是谁。
半年前,那个被人怂恿着在半夜来到这探险猎奇的倒霉鬼,不就是李明楼口中的那个三王爷嘛。夏晴兮记得自己当时把他揍了一顿,之后那个三王爷被吓病之后,就请了李明楼过来收服她。
思及此,夏晴兮看着李明楼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唰”的一声,夏晴兮重新打开了红纸伞,随后她撑着伞走进了大雪中。
“小晴兮,你去哪?我这有马车,可以捎你一程……啊……”
一团雪球携带着冰冷的温度砸在了李明楼的脸上,夏晴兮站在雪地中,她看着李明楼吃痛捂着脸的模样,凤眸中露出笑意。
随后她拍了一下手,将手上的雪屑拍掉后,便撑着红纸伞远去。
“咳咳。”
有些雪粒子飞进了李明楼的口中,让他咳嗽出声,等到好不容易平复呼吸后,李明楼望向大门前的雪地,却发现夏晴兮早已撑着红纸伞远去,长街尽头是她有些模糊的背影。
望着越下越大的雪,李明楼的神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小晴兮的样子有些不对劲,她这是要去见谁?
“咕噜噜”,车夫驾着马车来到了大门前,李明楼便暂时收起思绪,先上了马车。
今晚皇城中的雪虽下得大,但并不影响一些达官显贵出来饮酒作乐。尤其今晚是皇城中最大的寻乐场所红楼选举花魁的日子,不少有权有势的人冒着大雪来到红楼,来参加这一年一度的花魁之夜。
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整幢红楼亮着辉煌的灯火,映的红楼门前的积雪一片流光溢彩。
而在红楼的后院中,却是一片黑暗,只亮着零星的灯火。
在梅园旁的石板道路上,几个下人簇拥着一个华服少女,往红楼主楼的方向走去。
在最前面引路的下人提着一盏灯笼,灯笼散发出的光芒照亮了他们前方的道路,也照在被他们簇拥着的华服少女的身上。
少女穿着一身蔷薇粉华服,她白皙的脸上蒙着同色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只露出一双摄魂夺魄的美丽眼睛。
但光是看到她的这一双眼睛,便能知道揭下面纱的她,容貌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这个穿着蔷薇粉华服的少女便是婳奴,只是此刻她美丽的双眼有些空洞,像是一具被人提着线任由人操纵的木偶。她跟着簇拥着她的下人,机械地走向红楼主楼所在的方向。
在婳奴等人途径梅园旁的小河时,河面的水突然微微荡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