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照寻常人听到紫钰这么警告,早已噤若寒蝉。可她偏偏激动得心跳加快,面部发红。
“我说你还要杀多少人才满意?”下一瞬,她便让紫钰扬起的手掀翻在地。
好疼!这个男人果然不懂温柔。
她的手指碰到了那把玉笛,而紫钰宛如修罗正一步一步朝她而来。
“别着急啊,紫钰。”让她想想那首曲子怎么吹来着。
“你叫我什么?”紫钰顿住脚步,“你是谁?你不是那个贱人。”
面前的女人,绝不是花夕。
“我本来也没想隐瞒。”她拍拍身上的尘土,将玉笛放在唇前,“紫钰,你连我也不记得了吗?”恒古的乐声,伴着她的吹奏,如潮水向他涌来。
这熟悉的曲子,即便过去千万年,他都不可能忘记。
“良夜?!”回神的紫钰,立即操纵炼火攻向吹笛的她。
然而,火焰在他的指尖熄灭。
他僵直在原地。
不可能,光凭魔笛根本无法限制他的行动,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哪会让你再烧我第二次。”良夜放下玉笛,巧笑倩兮地走向紫钰,“你一定很奇怪,我是如何定住你的吧?”
良夜将脸贴上紫钰的掌心,迫使他抚摸她:“你和朝十不都怀疑花夕的身份吗?我就好意为你们解答。”
花夕,是她千万年前从天君那里得到的锁魂瓶,在灭不尽的天火与炼火间,保护她的魂魄上万年不散。
花夕,仅仅是一个类似花瓶的容器。
她的人身诞生于火中,历经天火,炼火的洗礼,出世在人界便是少女模样。
“我潜伏在花夕的体内,等的就是这一天。”良夜踮起脚尖,纤手摩挲着紫钰的胸膛,“我的魔尊,我好想你。”
“别碰我。”是朝十出来了,“良夜,我不是你的,永远不是。你给我滚出花夕的身体!”
“喂!”良夜甩了他一巴掌,而后手指又心疼地刷过他的脸颊,“不要惹我生气,你怎么这么不开窍,我都说了花夕是锁魂瓶,她的那些情感意识都是虚假的。”
“虚假?比得上你?”朝十冷冷地说,“良夜,你还不如一个瓶子讨我喜欢。”
他残酷的话,让她垮下脸。
“我本来不想太过分的,可是你这么不配合。还说我比不上一个瓶子。”良夜拔下发间的发钗,尖锐的钗头抵在她的咽喉处,“那我干脆自刎,打碎这瓶子好了。”
“你不会的。”朝十的笃定,令良夜一愣。
“我确实不会。”钗子扎入朝十的右肩,他的身子立刻绷紧,拔掉钗的良夜笑得灿烂,“伤害你,我开心多了。痛不痛?是你给了锁魂瓶,你的血,让她这个身体能伤害你。”
这是他自找的,不是吗?
突如其来的雨,迷蒙了花决鸣的视线。
他扔掉自己的断臂,撕下衣角,将伤口随意包扎了一下。
开花的睡莲,比他想得厉害。两败俱伤,他可没料到是这种结局。
好在睡莲没有趁机追他和幽兰。
转向双眼无神的幽兰,花决鸣仰靠向背后的冷墙:“幽兰,你沉浸在什么世界里?为何不肯醒来?”
他知幽兰不会回答他,他亦知幽兰在的幻境里一定有他朝思暮想的山神。
“没有她的现实,有她的幻想,我猜你也会选后者。”源源不断流着血的伤口,令花决鸣的脸色愈来愈苍白。
“死在这里前,我还有一件事没做。”
连他自己都倍感惊讶,他既不想寻仇,也不想换个新主人逃跑。
“睡莲说我不懂爱?他懂个屁!”花决鸣忍不住地爆了粗口,随后他扯起一抹虚弱的笑容,像在问幽兰,又像自言自语,“我如今才明白,会不会有点晚?”
“你就只有这点能耐?”朝十斜睨着良夜,“对,你以前也是如此,所以到处撒谎说我爱你。”
“你不爱我?你能爱的只有我!”良夜揽住朝十的肩头,舔着他香甜的血,“你若爱上别人,我就杀了那个人。”
“是吗?”紫眸深深凝视着良夜的眼,但他看的人却不是她,“妞儿,我爱你。”
“什么妞儿?你要对我说啊!”头疼再度升起,良夜恼怒地握住破魔剑,“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爱我!你是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
她举起破魔剑刺向他,血花四溅,她和朝十都放大了瞳孔。
墨青竟瞬间闪身至他们之中,任由锋利的剑身穿透他的心口。
“你为什么!”紫钰瞪着微笑的墨青,“这就是你对本尊的报复?”
良夜拔出剑,她一剑又一剑刺向墨青。
紫钰一动不动地目睹浑身是血的墨青,握住剑刃转过身,他凝向松手的她,冷颜温温柔柔地笑了:“花夕,醒醒,我的妻是你,不是任何人。”
“住口!别再说了!”良夜按着欲裂的脑袋,不住后退。
蛋壳在破碎,是谁在和她低语?
谁在喊她醒来?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似乎闻到了血的气味。
“花夕,花夕,醒醒!”魅红摇醒睡着的她。
“魅红姐?”今晚她接了第一个客人,回来以后她洗了澡便合衣睡下了。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魅红姐提了提手中的篮子。
“不会又是馒头吧?”她都吃了几年馒头了。
魅红的纤指戳了戳她的脑门:“小没良心,说得好像我只给你送过馒头。”
“那是什么?啊!”打开篮中装饰精美的木盒,她看到了一块块香甜的桂花糕。
“魅红姐,你真好!”她拾起桂花糕,咬了一小口,“好甜!”甜而不腻的糕点在她的檀口融化。
“花夕,忆苦思甜,人这辈子或许就是这么一回事。”魅红伸手环住花夕,轻喃着,“辛苦了,花夕。”
“我有按你教的,好好保护自己哦!”虽然不堪入目,但她没有崩溃。
“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很聪明,一学就会。”魅红缓缓开口,带着不易觉察的哭腔。
“魅红姐?你在哭吗?”花夕抬起头,柔柔地抹掉魅红眼角的泪花,“我会坚强的活下去,无论以后遇见什么,我都不怕。”
“花夕。”魅红抱紧了花夕,“傻姑娘,日子会越过越好,有一天你会遇见珍惜你的人。”
与他相爱,相守一生。
“魅红姐,你可知我并不孤独。”
花夕站起身,蛋壳在她身前碎不成形。
“该死的!你别出来!”良夜发疯似的揪着头发,“你凭什么出来!花夕,你别想再出来!”
良夜掉头,狂奔进屋里寻找花夕重视的魅红。
只要杀了魅红,花夕就会彻底消失了!
找到了!那个女人!正阖着眼躺在软榻上。
良夜握着发钗,步向无知无觉的魅红。
“呐,花夕,是你不好。”良夜弯腰,发钗慢慢移向魅红的脖颈,“你为什么不像云烟姐姐那样,乖乖消失?你的魅红姐,是因你而死哦!”
语毕,良夜高举发钗,狠狠地扎向魅红。
霎时,墨绿色的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