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几乎同时意识到月前离洛大军逼至嘉南关是为了什么。
本来以为这只是离洛出兵月华的借口,现在看来却并不是这么回事。
和亲公主被人调换,引起离洛对月华的误会,险些掀起两国征战。
如今属于安和公主的玉簪却出现在了逃亡北疆的苍离的手里,所有的事似乎瞬间明朗了起来。
启晟帝按在龙椅上的手微微攥紧,“你既然已经知道,宫宴上为何不说?”
南宫若尘垂首:“儿臣忧心皇妹安危,一时疏忽。”
“……”
他此时情绪低沉,任谁也不会怀疑他所说的话的真假。
昨夜四皇子看到那玉簪时确实出现过情绪波动,群臣当时以为他是因为气愤,不曾想还有另一份隐情。
朝堂上多是有心之人,除非故意装傻,不然有些事只需要一分提点,他们也能揣摩出十分的结果。
“苍离带走安和公主,以刺客换之,显然就是要引起两国开战。”
“他此举未成,必然会另想它法。”
“……”
不止一道视线落在沉默了的四皇子身上。
年前月华国大张旗鼓的迎接四皇子回国,足以说明他对月华的重要性,如今苍离命人送来安和公主的发簪,便是表明安和公主在他手里,若是月华参与北疆与离洛的战争,他就会用安和公主的性命威胁,让四皇子投鼠忌器。
不仅如此,昨晚宫宴刺杀,群臣伤亡不重,却也折损了几名官员,刺杀的目的,或许是为了造成月华国内政不稳,甚至有人猜测,数日前有关张家二小姐索命的谣言,也有北疆奸细故意放出,意在扰乱月华,让离洛面对北疆孤军奋战。
北疆的一场刺杀,让月华臣子意识到结盟的重要性,既然已经结盟,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唇亡齿寒,一旦开战,月华国绝不可能独善其身。
这就是南宫若尘的目的!
他的父皇,目光短浅,为巩固皇权要杀离洛使臣嫁祸三大世家,却不考虑使臣在月华身死,就算世家被离洛问责,损的也是月华的国力,摧毁的是两国之间的信任,结盟不稳,若是离洛兵败,下一个就会轮到月华。
分清利弊,启晟帝当即下令,严审北疆刺客,彻查昨日所有与刺客有过接触的宫人,同时命令北疆边境的守军,补足粮草,随时备战。
也有人顾及四皇子,问了安和公主的处境,被启晟帝轻言揭过。
他是帝王,不会让一个女人威胁到他的利益,他的国家,别说是一个已经嫁到他国和亲的公主,就算是有皇子在北疆为质,该舍弃时,他也会毫不犹豫。
虽然是早就知道的结果,也是自己所期望的结果,看到启晟帝对皇妹性命的漠视,南宫若尘还是忍不住紧了紧双拳。
朝堂上半真半假的阐述,苍离派人送来发簪扰乱他心绪是真,但用来威胁他的人,却早就不在人世。
离开宫门时,天气放晴,阳光从云层中渗出来,照在溧阳城的街道上。
南宫若尘并没有多停留,从宫门前坐马车回到自己的府邸,刚从马车内出来,就看到府门外还停了一辆华盖马车,那扇朱漆大门外,站着一名华服男子,正仰头看着大门上的牌匾,听到动静也没有回头。
南宫若尘缓步走到府门前,问:“看什么?”
苍翊一手抵着下颌,一本正经道:“这块匾上的字,不如咱们府上的好看。”
“……”
身后之人半天没说话,苍翊转过头,挑眉一笑:“走吧,有正事找你。”
南宫若尘道:“何时过来的?”
苍翊忙不迭的倒苦水:“我都到了小半个时辰了。”
“……怎么不先进去?”
苍翊还没开口,看到从府门内迎出来的管事,南宫若尘了然。
这里不是离洛的翊王府,他做主人的都不能轻松惬意,更何况是苍翊这个“外客”。
就算早早的进去侯着,也只是被府中的眼线暗中围观,这样还不如等在府外,任由大街上的百姓围观。
打发了管事去准备待客的东西,两人径直走进了楠清院。
院内房门才刚刚掩上,某王爷便软骨病似的粘了上去。
南宫若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