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简低头将她扶起来:“你鞋底都是泥,是想把相府中的路都踏成泥地吗?我倒是不介意府里多个花匠,但为了你这个花匠,可要多请几个杂役打扫了。”
夏初岚忍不住发笑,看自己脏乎乎的手:“相爷的月俸高得惊人,害怕雇不起几个杂役吗?种花还挺好玩的,以后我要多跟南伯学一学。看到自己种下的花苗长大,开花,结果,很有成就感呢。”
顾行简看着她孩子气的表情,目光柔和。有时候觉得她比同龄的女孩子成熟很多,大概是小小年纪就撑起家业的原因。但有时又觉得就是个天真的小女孩,需要人宠着疼着,小心呵护着。
赵嬷嬷和思安去净房备好热水,夏初岚进去沐浴,顾行简也将衣裳换下来,清洗了手跟脸。他爱干净,平日就算呆在家里,也要保持周身整洁,多年独居养成的的习惯了。他去多宝阁上翻找药膏,放在榻上。等夏初岚沐浴出来了,他让思安和赵嬷嬷都出去。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夏初岚以为他有什么话要单独说,便问他:“怎么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顾行简拍了拍身旁说道:“你过来。”
夏初岚顺从走过去,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说:“让我看看。”
看什么?夏初岚没有反应过来,顾行简已经拉她坐下,弯腰拉起她的裙子。她连忙伸手按住裙子,惊慌地说道:“不行!”
顾行简却不听,让她平躺下来。他强势起来的时候,她根本反抗不了。两个人拉扯了一阵,最后她还是乖乖地躺着,双腿羞耻地张开,咬着手指让他看。
昨夜他的确是有些荒唐过头了。
夏初岚感觉到他的手指沾着冰凉的药膏涂在那里,浑身忍不住地发抖,差点叫出声来。这双手能写漂亮的好字,能画栩栩如生的好画,批看百官的奏疏,十分修长漂亮,居然为她做这种事……有种玷/污了的感觉。
“相爷,我让思安或者赵嬷嬷来,您别再……”她的声调已经变了,是陷在情/欲里的声音。她的身子本来十分地敏感,稍微的触碰就能勾动起欲念来。
“别动。马上就好。”顾行简尽量心无杂念地说道。
夏初岚只能强忍着,但身上抖得更厉害了。等顾行简为她擦好药膏,穿上绸裤和裙子,她才松了口气,又羞又躁,捂着眼睛不敢看他。
顾行简去洗了手回来,见她还躺在那里,像个小乌龟一样,便把她抱坐在两腿之间,问道:“现在可好受些了?”
夏初岚垂眸点了点头,只觉得指尖都是发烫的:“相爷,下次您还是别做这些事了。您是拿笔的人,太……”她说不下去。刚刚她差点就失态了,根本经不得他碰。
顾行简抬起她的下巴,望着她漂亮的双眸:“我们是夫妻,你要习惯我们之间亲密的关系。不过没有下次了,我不会再弄伤你的……倒是你这称呼,不打算改一改?”
相爷长相爷短的,实在太生疏了,与他在官场上听到的那些尊称,并无区别。
夏初岚抬眸看着他,不解地问道:“叫相爷,不对吗?”
顾行简低声说:“叫我相爷的人很多,你与他们不一样。你说不对的话,今日不准下榻。”
那不叫相爷叫什么?直呼姓名肯定是不行的。他好像有表字,但那是长辈或是差不多等级的同僚才能叫的,她肯定不敢叫。夏初岚想了想,低声道:“那叫夫君?”
这样总没错了吧?虽然这么叫,有点把他从神坛拉下来的感觉。可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啊。
这声“夫君”从她口中说出来,轻柔婉转,十分悦耳。顾行简忍不住亲吻她的嘴唇:“岚岚,再叫一次。”
到了后面,夏初岚都不记得自己叫了多少声。只知道他将她压在榻上,解了她的衣襟,埋头在她胸前啃弄,一直迫她叫夫君。若不是她的身下还疼着,他肯定又要来……她的肚子不适时地叫了两声,他这才放过她,吩咐思安他们准备午膳。
吃饭的时候,夏初岚偷偷看了坐在对面的顾行简几眼,他神态自若,动作优雅,温润如玉。和脱了衣服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白日为了光照,格子窗上的棉帘都是卷起来的,隔音的效果并不好。刚刚他弄得她呻/吟不止,肯定被外面的人听见了。
她咬了咬嘴唇,又添了半碗饭,埋头吃东西。
用过午饭,顾行简牵着夏初岚到了隔壁的屋子,让崇明把从宫中带出来的锦盒放在书桌上。
夏初岚疑惑地看着他,他打开锦盒,将那画轴拿出来,缓缓地展开。在画的最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定风波》,还盖着御印,押了字,还有很多收藏专用的印章。
夏初岚瞪大眼睛,这要是拿到市面上去卖,不知能卖多少钱。
她伸手摸了摸皇帝的题字:“这字写得真好。”皇室历来都有很高的文学修养,当今皇上对书画的造诣也十分深厚。听说南渡的时候,丢了很多的稀世珍宝,或被金人掠去,但短短二十年时间,皇宫中收藏的字画,已经能与当初鼎盛时媲美。
顾行简站在她身后,微微笑道:“我倒觉得这首《定风波》是点睛之作。我画时并没有想这些,亏得你这个解题人,才使龙颜大悦。岚岚,你当时是如何想到的?”
“我胡乱想的,没想到歪打正着。当时莫贵妃把这幅画拿出来,人人都说好。她还问我知不知道是谁画的,我都不知道是您……”夏初岚扁了扁嘴,说到这个事,她还有点委屈。
顾行简伸手抱住她,亲了亲她的发顶:“你没见过我画,自然认不出来。当世能认出我的画的人也是极少数,所以你不必理会那些人。画画要静下心来,耗费大把时光。这些年我几乎不画,便是因为没有那样的闲暇时间。正如以后,我陪你的时间可能会很少。”
听了这话,夏初岚有几分心酸。他真的太忙了,就算在婚假,在罢官的时候,也有操心不完的事。宰相之位,外人看着何等风光,却要付出比旁人多几倍的精力和心血。那么多国家大事,事事都要操劳,真是太辛苦了。
夏初岚微微侧头,说道:“其实我也有私心的。”
“嗯?”顾行简低下头,想将她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一些。
“只要您在身侧,无论天南海北,都是吾乡。不管您在不在我身边,只要想到您,都觉得心安。这首《定风波》也算我的心声。”夏初岚一字一句地说道。
顾行简听罢,只觉得心底一片柔软。知音难遇,他还有幸娶之为妻,上天算是十分厚待他了。
他环抱着夏初岚,伸手拿起毛笔,蘸墨,然后在皇帝题字的左下角,又写了一行:葵末年腊月,妻口述,圣上御笔亲书,完成此作。愿似鸿案相庄,以期白首,永不相负。
写完他又押上自己的字,还取出印章盖了上去。恐怕当世能有皇帝和顾行简两个署名的,除了发出的诏书,便只有这幅画了。
不过原本是君臣共同完成的佳作,代表君臣一心。但添上这句之后,倒变成闺房之趣了。
夏初岚仔细端详他写的字,说不出哪里好,但就是好得很。恐怕不止得有苦功,也得有几分天赋,模仿都模仿不来的。难怪朝臣要争相收藏了。
她不禁笑道:“您就不怕流传后世,说您浅薄了?”
顾行简收起印章,微微含笑:“诗经三百,以《关雎》为首,夫妇之事如何算浅薄?我倒觉得甚好。”
作者有话要说:尽量写多了,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