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皇后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先将皇城司控制起来?可萧昱统领皇城司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差错。”
莫凌薇笑了笑:“娘娘是不是忘了?他的出生就是最大的差错。”
吴皇后一惊,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莫凌薇:“你是怎么知道的?”李倩的事情藏得十分隐秘,知道的人大都已经离世了,剩下的也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崇义公夫人不能生育这件事,我很久就知道了。但是萧昱的出生,我是从夏初岚的身世曝光以后才开始查的。其实要查到那个罪臣之女也不是多难的事,毕竟是真实存在过的人,崇义公再怎么抹杀也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这次皇上派萧昱去成州办事便是我提议的,只有他离开都城,我们才能找到人证和物证。但此事由我揭发并不妥当,只能请皇后娘娘出面。”
吴皇后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看向外面姹紫嫣红的花丛。她若是揭开当年的旧事,对崇义公府必定是个很大的冲击,萧昱罪臣之后的身份肯定会让他丢官,崇义公也要背个欺君的罪名。萧家虽然有丹书铁券,但至少被排除在权力中心以外,不能再干预他们以后的行事。
纵然这么做,会让吴氏不能继续在崇义公府待下去。但她一人的荣辱与整个大局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但吴皇后陪伴皇帝多年,彼此之间始终有夫妻的情分在。她不想在他重病之时,还用此事刺激他。
“皇上还未定下谁继承皇位,也没有真到了大限之时,我不会这么做。”她起身对莫凌薇说道,“眼下如何让皇上恢复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本宫先回去了。”
吴皇后走了以后,莫凌薇仍旧坐在敞轩里,她看向敞轩外面的某处,轻轻说道:“看来殿下的这位母后有些优柔寡断呢。殿下所谋之事,靠她恐怕是不行的。”
地上起初有一道影子,很快那影子就消失了。
***
到了晚间,皇帝晕倒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都城的各个角落。
皇帝已经过知天命之年,这几年宫中始终没有再添皇子,民间已经有了不少的猜测,此次他病倒,那些猜测便仿佛得到了证实。
莫怀琮到了英国公府,英国公坐在书房里等他,桌上的灯烛将他半边脸照亮,另一半则藏在阴影里。
莫怀琮从外面进来,觉得书房有些昏暗,说道:“国公爷怎么不多点几盏灯?宫中的事情,您可听说了?”
英国公看着桌面应了声:“知道了。”
“如今皇上的身子不济,应该早些把皇太子的事定下来。不如明日国公爷跟我一道进宫,再劝劝皇上吧?”莫怀琮自顾说道。
英国公没有说话,过了半晌,忽然发问:“你老实说,这次高益与金人勾结的事,是不是你指使的?”
莫怀琮愣了一下,还未说话,英国公已经拍案而起:“你好大的胆子!你说的除去普安郡王的方法原来就是这个?当初我北征的时候,那么多官员和商人慷慨解囊,为的是什么?在战场上,我大宋将士为国流血牺牲,为的又是什么?我们好不容易从金人那里争回来一些土地,而你居然与金人合作!你这不是打了我一个耳光吗!传出去,世人要怎么看我陆世泽!”
“国公爷息怒,这都是谁跟您说的……”
英国公斥道:“你别管是谁说的!你还跟金人做了什么交易?难不成恩平郡王登基以后,你们要许给金人别的好处?莫怀琮,我告诉你,有我在一日,你们休想卖国求荣!明日我便进宫向皇上揭发你们。”
莫怀琮原本还想辩解两句,看到英国公的态度如此强硬,索性靠在椅背上,从容地说道:“国公爷知道皇上今日召见恩平郡王,就是问高益一事么?但恩平郡王从宫中安然无恙地出来了,证明皇上相信他。国公爷贸然进宫去说,有何证据?在外人眼里,英国公府和莫府乃是一体的。我若有事,国公爷难道还想独善其身?别忘了这些年我们一起做过什么事。何况除去普安郡王的计划我是跟您商量过的。难道高益不是您向我推荐的么?”
“你,强词夺理!我如何知道你居然让高益勾结金人!”英国公拍桌说道。
莫怀琮笑了一下:“国公爷何必这么生气?皇上恐怕大限将至,如今满朝文武都是站在恩平郡王这边的。赵琅毫无根基,而且性情脾气都不是当储君的人选。我们只要让皇上明白这一点,便能收网了。”
英国公挥了下手,背过身道:“我绝无可能再与你们同流合污。”
莫怀琮看着他的背影,敛起笑容:“那国公爷最好就袖手旁观。等到新皇登基,看在我们是姻亲的份上,自然也不会少了英国公府的那份好处。告辞!”
莫怀琮出去以后,陆彦远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对英国公说道:“父亲现在相信了吧?他们为了自己的私欲,甚至不惜出卖国家。难道父亲真的要坐视恩平郡王成为大宋的皇帝吗?父亲,您不要一错再错了。接下来他们肯定要对付普安郡王,现在只有您能帮他。”
“你出去吧,我一个人静静。”英国公抬手按着额头说道。
陆彦远知道父亲现在情绪复杂,毕竟这是个两难的选择,他只能行礼退出去。原本他并不关心谁登基做皇帝,英国公府也不会受到影响。可经历了成州一事之后,他越发清醒地认识到,一个合格的君主对国家意味着什么。恩平郡王的野心和手段,十分可怕。
而且皇上这一病,那些平日里被小心遮掩的欲望都变成了洪水,不知要席卷多少人。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进入倒计时。
今天又晚了,收线太抓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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