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倒都是一些野生的杂乱竹子,还有一些都是刺的野花,地上还有些许的虫子爬过,只看得两人直发毛。两人又小心翼翼的走了几步,便听见倒还是有些水声,只想着是山上的小溪,说不准会有小沙弥来打水,便都走快了几步。
待两人走进一看,才发现溪水旁竟还躺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浑身是伤,模样看着甚惨,倒也不知是死是活。
赵雪无哪里见过这等场景,赶紧抱住一旁的好友,也难免惊呼了一声,“这人打哪来的?怎会伤成这样,这还能活吗?”
一旁的江枕月也没好到哪儿去,心里也是有几分怕的,只这荒郊野岭的突然出现一个浑身皆伤的少年,怕不是遇上了追杀的事儿,这可是武侠小说里面必有的情节。
但又想到北朝倒是极少听到江湖客的事迹,想来应该没有类似的事儿,只又壮着胆子向前走去,用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
随即她便感受到了几分微弱的气息,知道人还是活的,便对身后的好友说道:“这些伤瞧着也真是吓人,在佛门之地遇上这事儿倒也不好见死不救,左右瞧着附近也没人,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雪无你且原路返回寻人来,一路上做好记号,我在此处等着你回来。”
只那赵雪无因着年龄尚小,早就有些吓的哆嗦,但见到自己好友这番行事,自己便也壮了壮胆,只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不定还因为这个让自己日后能与寒塘有几分缘分,于是便点了点头,随即转头跑去。
江枕月见此便也放下心来,只因着她们出来时间甚久,早晚都会有人来寻,好友就算原路返回并未回到寺中也还会回到那竹林里,待人寻来一样也可以得救。
但眼前的少年看样子倒是伤的十分严重,甚至有几处伤口还在渗血,模样看着很是吓人。
她也来不及想些别的,只得把自己那厚重的披风将他裹起来,只期盼这天儿不会让眼前的人发烧。
但是撕扯衣裙止血这事儿她倒是有些无能为力,这个时候的衣裳都是有些厚的,哪里是徒手就能撕成条的,唯一能用的怕也只是脚上的袜子,但那东西总归是脏东西,怕是绑上去就要让人感染了。
想来想去,她便注意到了溪水附近的仙鹤草,这东西原在县衙的院子里头就有,前些日子她来癸水之时,便瞧见那秋娘子用这个给自己熬了汤,说是能治腰疼,也有些止血的功效。
她自是不懂中医的,但眼下别无他法,只学着后世电视剧里头,将那仙鹤草拔下来碾碎,将汁水和碎叶一同敷在那人的伤口上,其余的便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约摸着过了半个时辰。
江枕月因着此地不见天日又寒风不断,自个儿又把披风给了那地上的少年,难免冻的有些瑟瑟发抖,只蹲在地上抱着自己揉搓着胳膊,想着能让自个儿暖和一点。
正当她开始有些神志不清的时候,便隐约听着前头有些琐碎的脚步声,抬起头来一看,便见到赵雪无领着众人一同过来了。
“这人伤的甚是严重,我用附近的草药给他敷了伤口,见着倒是没再出血了,但这人恐怕有些发烧,想来还是有些严重的。”
只见她说完,便有些站也站不稳,随即便晕倒在地。
远处那一身雪衣的温檀见到这般模样,倒也顾不了旁的,只借着竹子腾空而起,随后便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其余人见了这般动作皆是一惊,但眼下这情况倒也不能计较这么多,人总归要带回去的。
山上的荒地自是十分难走,想要回去也是十分不易,小丫鬟肯定是没法背着人走这山路的,就算不是温檀也得是其他男子将她带回去。
只那赵青云见此倒是眼神微冷,随后便将自己的大氅脱了下来盖在了江枕月的身上。
他总觉得眼前的温檀怕是对好友有些非分之想,虽知道是京中来的贵人,但也因着这层身份更是觉得这不可能,只觉得若是这人真喜欢江枕月,怕是因着家世差距,也难以给她个名分。
若是今日让别人瞧见两人举止这般亲密,怕是自己好友的清白也就没了,免不了真要嫁了这人。
温檀见他神色便知他是有意为之,但也没有阻止,只是吩咐海棠将大氅抓紧,万不能让他人看清小丫头的容貌。
他倒是从未想过损坏小丫头的名声,自己对她固然是喜欢的,但也不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得到心上人,若因此让她一辈子都要被人说些闲话,他也是不愿的。
但眼下也只有他们三人能将自己怀里的小丫头带下去,相比之下他也更不愿假手他人。
再说那受伤的少年郎,则是被温长归背在身上,赵雪无在后头护着,这才一路回到了寺里。
待江枕月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寺庙的客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