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一乃魔教教主,不少人欲将他除之而后快。所以就算在那种小茶摊被设伏算计也是常事。可傅弈舟又怎么说?难道他们还有共同的仇家不成?
他把在小茶摊发生的事情告诉方心玉,顺道提出自己的困惑。
方心玉低头思忖片刻,道:“下盅也并非得在同一个地方下。至于仇家,去找傅公子问问便知。”
盅都中了又何必继续深究下去?现下更应该做的是:“姐姐,滕楼主说苗疆才有破解之法,不知指的是什么?”
方心玉笑了笑:“这个还是等人齐了再说。”语毕她站起身,“你能动么,需不需要送些治外伤的药来?”
陆无一点头准备起身,听到方心玉的话后觉得好笑。他当然能动,也没有哪里需要擦药。
起身起到一半,腚下猛然传来阵阵刺痛,陆无一方才明白方心玉的话里玄机。他脸色登时一红:“不需要!”
方心玉已经看出他在强撑,无声叹息道:“好了,别逞强,姐姐又不是外人。你放心,你与傅公子的事我们都当不知道,你也不必耿耿于怀。”
陆无一黑着脸:“我没有。”
方心玉抽出翡翠烟斗点上:“有也罢,没也罢,日后你与他相处的日子或许还多着呢。”
陆无一正待驳她,她已经施施然拖着长裙往屋外走去:“一会儿我便让小姜送药过来。”
作为死敌,陆无一与傅弈舟本就正邪不两立。突然间有了不可言说的关系,其结果要么老死不相往来,要么化干戈为玉帛。
傅弈舟且先不论,陆无一说什么都不会与傅弈舟握手言和。问为什么?昨晚那件事怎么看都是他吃亏。要他和傅弈舟好好相处?除非太阳打西边升起!
即便他万分抵触,如果无法解决双生盅的问题他只能不断与傅弈舟重复那种事情。这是铁铮铮的事实,他没有办法忽视。
唉,想他堂堂一教之主,英明神武,傲岸不群。在床上居然是被压在身/下的那一个,被人知道他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陆无一尚在咬牙切齿,忿忿不平,懊悔苦恼;傅弈舟也不好过。
朗朗乾坤,天地明鉴,他活了二十六年,围绕在身边的莺歌燕舞不在少数,其中不乏姿色姣姣者。但他都洁身自好,从未逾越半分。因为他知道红颜知己多了,惹上的麻烦也会变多。他不想惹麻烦,唯有与她们保持适当的距离。
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喜欢与她们谈天说地,饮酒作伴。万没想到保持了二十六年的原则居然会被打破了。还是被一个男人,一个时刻觊觎着他性命的死敌所破。
真是无妄之灾。
湖边吹来的风很凉快,傅弈舟站在走廊栅栏边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脑海里仍有昨夜与陆无一抵死缠绵的片段,挥之不去。或许头一遭与男人共度春宵,受到的冲击太大,大到让人念念不忘。他竟然还说了那样的话,回想起来追悔莫及。
不可再想,那是一个错误,忘记它吧。
傅弈舟在心里说服自己,还作好了之后与陆无一见面时准备。想通后他便觉得通体舒畅。正好有人前来传话请傅弈舟过去一聚。
方心玉与滕兰早已坐在高座上,一人拿着烟斗轻敲,一人静坐似乎在养神。下首坐着脸色不大好看的陆无一,青天化日下,一杯接一杯的灌着酒。
魔教的人向来特立独行,方心玉也不劝说,室内氛围显得怪异又平和。
傅弈舟进屋瞧见人这么齐,颇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道:“在下是否来晚了?”
“不晚,傅公子请坐。”方心玉缓声道,滕兰随着她话音落下而开始动起来。
傅弈舟眼角余光向陆无一那边投去,面色略略一僵便寻了处离陆无一较远的地方坐下。陆无一也觉别扭,很快将头偏到另一头不看他。
方心玉单刀直入:“事出有因,我们直入正题。师妹。”
被叫到的滕兰抬起柔荑翻开摆在案台上的泛黄老书,语气平淡:“双生盅只有万虫盅方可破解。而万虫盅只有苗疆神婆才有,所以你们想要解盅,必须走一趟苗疆。不过……”滕兰说到这里顿了顿,才又继续开口:“两位公子愿意的话也可不解,毕竟此盅非毒盅。”
她言下之意指的是他们二人只需在每个新月之夜交合,双生盅就不会伤到他们一分一毫。
一男一女便作罢。可他们又不是断袖,为了自保而与另一个男人行/房实在很奇怪!
陆无一涨得脸通红,忍不住想骂话,可又不知骂什么。傅弈舟干咳一声打破空气中片刻的凝重,道:“万虫盅是什么?”
滕兰摇头:“书里没有详细记载,我也不是很清楚。两位公子欲作何打算?”
陆无一斩钉截铁道:“当然要去!离开这里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