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弈舟咽了咽唾沫,问:“阿一你煮的什么?”
陆无一瞅了傅弈舟一眼,得意地笑道:“不愧是大山庄,就算是一时兴起也能找得到食材。这是用枸杞,芙蓉花,鸡汁煮成的上汤。”
“芙蓉花还有这样的用途?”
“芙蓉花不止能煮汤还能做成其它菜。”陆无一端起碗将热汤喝下,胃里一下暖和了,刚才的酒劲也慢慢消下去。
傅弈舟死死盯着陆无一,半晌不说话。
意识到傅弈舟奇异的眼神,陆无一轻咳一声道:“一时煮多了,剩下的都给你。”
傅弈舟立即笑得灿然如花:“多谢阿一。我似乎无法抵抗阿一的手艺呢。”
陆无一冷哼一声:“别来这虚情假意的一套。”
傅弈舟担心陆无一反悔,很快将剩下的汤喝完了。他心满意足地抹抹嘴,一副很是受伤的模样:“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分虚假。”
“你虚假的还少么?”陆无一不屑地反驳道。
傅弈舟正待解释,这时从厨房里走进一个身材瘦弱,梳百合髻,穿一身白色钗裙的年轻女子。她长得颇为白净清秀,左脸上却有一块半个巴掌大的黑色斑痕。她手里抱着一个箩筐,箩筐里装满了马草。露在外面的手看起来很粗糙,瞧模样应该是个下人。
她似乎没料到这时的厨房会有人在,脸色倏然一变,高声质问道:“两位贵客在这里做什么?”
傅弈舟马上扬起盈盈笑意,温和道:“酒喝多了,想来煮些醒酒汤。”他说着还将身子挡在锅炉前,不让她看见锅炉后面的上汤芙蓉花。
白琪风最为得意喜爱的就是自家那片芙蓉花海。要是知道陆无一摘了他的芙蓉花拿来煮汤,非得剥了陆无一的皮不可。
作为陆无一的共犯,他也脱不了干系。他实在不想节外生枝。
女子似乎也闻到了厨房里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气,才低头道:“原是这样。冲撞了两位贵客,还请两位贵客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大概是她的样子令人在意,陆无一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才道:“你是何人?”
她被盯得非常不好意思,低下的头一直没敢再抬起:“我是负责照料山庄所有马匹的下人。”
照料马匹的下人?陆无一和傅弈舟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陆无一率先问:“你叫什么名字?”
被问及名字,她的肩膀抖动了一下,低声讷讷回道:“凡香。”
傅弈舟指指她手中的那筐马草问:“你这是要给马喂食吗?”
凡香颔首,“有匹马胃口不好,我就来煮些容易消化的东西给它吃。”
“我们想去马厩看看,能劳烦你带路吗?”傅弈舟朝她笑得温柔。
凡香好像从未见过像他们那样英俊漂亮的人,脸面染上一片酡红,声音也变得唯唯诺诺:“马厩里又脏又臭,两位是庄主的贵客,我不能带你们过去。”
山庄出了那样的事,陆无一想山庄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并不打算跟凡香兜圈子:“你可知最近山庄里发生的事?这位是你们庄主的师兄兼好友,我觉得你给我们带路的话,你们庄主也绝不会怪罪于你。”
凡香抬头飞快地看了傅弈舟一眼。她确实认得傅弈舟,在心里仔细斟酌思量了一番才轻轻点头道:“请两位稍等,待我煮好食物便带你们前去。”
凡香要煮东西,肯定得用锅炉。傅弈舟趁凡香做准备时,眼疾手快的将‘赃物’收拾干净,便和陆无一一起出去外面等她。
夜色越来越深,月光也越来越亮。陆无一蹲在厨房外的一角,手中拿着一根木棍在地上画来画去。傅弈舟凑到他身边,看着陆无一画在沙土上的信息,道:“你觉得她会知道什么?”
陆无一将地上凡香两个字擦掉,反问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你觉得她能知道什么?”
“不过我们运气很好,竟然会遇上负责照料马匹的人。”傅弈舟牵强地转移了话题。
“……”这么积极主动的傅弈舟令陆无一感到不协调。他这种模样太反常,总觉得在打什么坏主意般。陆无一认为自己得防着他点。
殊不知傅弈舟只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想讨好讨好陆无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