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虚微挑眉梢,懒洋洋起了身:“知道了,下去吧。”
穿好衣袍,束好玉封后,他走出了寝宫前往正殿。一眼便看见负手立于窗前的临渊,玄衣黑袍勾勒出他那一身的峻冷之气。
“大半夜的,君上怎么来了?”华子虚扬起笑容问道。
临渊回身看着他,眉眼阴沉,一开口便问道:“你觉得枯木在哪?”
“什么……”华子虚难得愣了下,似乎也没料到临渊会问得这么直接。不过,他很快恢复了神色,温声道,“应该是让天族人接走了吧。”
“是吗?”临渊向前走了两步,冷冷看着他。
华子虚勉强定住了自己想要后退的步伐,苍白的脸上扯起一丝笑意,反问道:“若不然,怎么会寻不到人呢?”
临渊许久没作声,忽地抬手向着窗外虚抓,只听窗外轰然一声巨响,原是倚着水巫宫的一块石峦被生生拖动了几丈距离,石块连着地根,扯得七零八落,却堪堪遮住了看向远处麓水台的景象。
“夜里风大,左护使这窗还是遮着好些。”低沉的话语落下,那袭玄衣已然消失不见。
华子虚眼角微微抽了下,冷冷瞥了眼窗外的石峦,唇边的笑容渐渐淡去。
两日后的清晨,一声惊叫从衾风阁传出。
“师兄!我想死你了。”流云泪眼汪汪地看着面前的玄衣男子。
风夕冷眼看着他,薄唇微启:“闭嘴,叫这么大声是想把所有人都招过来吗?”
临渊淡淡一笑,轻拍流云肩膀说道:“那日见面匆忙,未与师弟多说两句。”
“师兄,这几百年,你过得好吗?小鱼儿呢,她也好吗?”流云眼眶微红,忍着鼻尖酸楚说道。
“她能安然活着便是好的,她安好我此生也就足矣。”他云淡风轻道。
说完,室内有一刻的静默。
风夕神色微动,低声问道:“师兄这几百年也不曾回过婆华山,是生怕连累我们。那么今日过来,定是有事所托吧。”
临渊点头,正色道:“鱼儿的爷爷枯木在凡界不知所踪,此番过来,便是想让你们打听打听,他如今是否在天界?”
流云一拍手掌,急声道:“正想与师兄说这事呢!”
临渊凝眸看向二人,从他们眼中看出了一丝不妥,蹙了蹙眉,询问道:“可是枯木出了什么事了?”
风夕和流云带着他前往灵池,看着池中那截枯梨枝,他眉头始终深锁。
“锦昭说是被魔族所伤?”
风夕淡淡道:“所言不虚,我与流云都探过枯木伤处,确实有魔气。”
流云插嘴道:“而且看这伤势,估摸是下了重手,我看要不是锦昭去得及时,枯木恐遭不测。”
闻言,他眉间沉了下来,身上寒意凛然。
流云抿了抿唇,讪讪道:“师兄,我们都知道不是你所为,但是你看魔界这些人个个心怀鬼胎,竟然背着你下狠手……你、你是不是考虑考虑回婆华山来啊?”
临渊闭了闭眼,唇边逸出一丝嘲意:“我回来,你猜天帝会怎么看待婆华山众人?这趟浑水我一人趟,何需拖着你们进来。”
“可我们不在意啊。”流云说道。
一旁风夕微颔首:“无论如何,婆华山上下定会全力维护师兄。”
临渊微微一笑,对流云这个提议不再多言,转而抬起手,凝神施法,一道金光自他体内升起,缓缓落入池中梨枝上。
“这是……驻灵金丹。”流云皱眉。修仙之人元丹为本,而驻灵金丹为辅,意在稳固周身灵气所用,他家大师兄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转给了枯木。
“有了它枯木聚集灵气也能稳固一点。”临渊轻声叹息,“此事因我而起,本来也不该把他拉进这浑水之中。”
“师兄……”
“时候不早,我先走了。你们好生照看他。”临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