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诺哽咽道:“原来那不是梦……原来是你啊?!”他笑了,笑容把眼泪逼了出来,他抬袖轻拭,眼泪却不断落下。
鲛人寿数漫长,长逾数百载……
而失去的灵珠的鲛人,寿命只能维持在短短数十载。
阮诺紧紧拥住符止,仿佛他下一刻就会消失,嗫嚅道:“我做你的炉鼎。”
符止最终还是修习了太奚经,不过只修习前半部分,也就是前六层,而他的第六层已臻至大圆满。
可他却迟迟未进入第七层——第七层需要与炉鼎同.修。
他当年在灵珠被剥的情形下,依旧不断修习惑术,使惑术臻于化境,难逢敌手,却耗费了太多灵力与真元,以至寿数减损。
他知晓自己时日无多,幸而天赋绝佳,能在短短时间内将“太奚经”练到第六层。
可事成一半的他,却陷入了困兽之争。
当阮诺说“我做你的炉鼎”时,心中洋溢着满满的悲壮,或许还有自我感动。
他是真心的,最起码那一刻他是真心的。
可符止或许并不这样想,毕竟与人同修是十分凶险之事。万一同修的道侣心怀不轨,便会引其走火入魔,甚至送上性命。
又或许,他舍不得牺牲自己。这个想法倒是让阮诺扬起了一丝笑意。
阮诺不是一个轻信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多疑。从小在暴虐和苛责中长大的他,不相信别人,亦不相信自己。
他可以相信符止吗?他愿意相信符止,却又不能完全信他。
又是一年中秋,花好月圆的时节。
木樨盛放,暗香浮动。阮诺和符止在一树暗淡轻黄下对饮。
符止近来笑容愈来愈少,整个轮廓都冷硬了许多,眼角眉梢皆是凌厉之色。
二人近来很少一起饮酒闲谈,此次相聚亦是各怀心事,自顾自的饮酒,沉闷在空气中凝滞,连木樨的甜香都变得颇为厚重,堵得人透不过气。
谁也不愿意先开口,曾经并肩而战的人开始用沉默和彼此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