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是太妃宫中的洒扫女婢,前几日因为打扫的时候不小心将太妃桌子上的花瓶撞倒了,太妃心情不好,所以……所以就打了奴婢。”小宫女跪在地上哭的可怜。
顾行宴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做错了事情受点处罚,这有什么稀奇的?”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冷冷的,听到这话,那小宫女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
“太傅大人没事干了吗?先帝新丧,太傅大人代理朝政应该是日理万机才对吧,后宫中这点小事想必江大人能够解决好的,太傅还是回前朝忙去吧!”
沈砚浓话里的赶人意味很明显,她是真的觉得这太傅太闲了些,话也是确实多了些,还是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杀伐果断的冷酷样子更适合他。
“太后娘娘此话差矣,张太妃可不是普通人,她是先帝遗妃,又是七皇子的生母,先帝驾崩前将一切托付与本官,本官自然不能辜负先帝的信任,如今张太妃被人杀害,本官定然要查出真凶给太妃和先帝一个交代才行,至于朝政,太后放心,本宫定然不会耽误大事的,现在的话,本官还是对看娘娘如何查案更感兴趣一些。”
他笑的风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沈砚浓盯着他看了会,发现这人是真的不会脸红,放弃挣扎转过头当他不存在。
给先帝和张太妃交代?若不是觉得没必要,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他是不是忘了先帝的后宫都被他杀空了,不过那是先帝,那老色鬼要是知道他送了那么多美人下去陪他,说不定还真的会对她感恩戴德呢!
“你一个洒扫女婢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奴婢是随着太妃来这里的,太妃身边伺候的大宫女,昨日,昨日清宫的时候出了意外,一个死了,一个还在床上躺着,如今宫中正忙,新的宫人还没有拨过来,娘娘要来太和殿给陛下祈福,身边缺不了伺候的人,所以勉强让奴婢陪同。”
沈砚浓微微点头,这样解释倒也合理,只是这张太妃无事,怎么身边的两个宫女出事了,有些蹊跷啊!
“张太妃是不是经常责罚宫中的下人?”
“……是!”小宫女说话的语气带上了哭腔,又增了几分视死如归的勇气。
她突然伸手拉起了两边的袖子,掩藏在袖子下的伤痕遍布的手臂就这么曝光在了众人的眼前。
四周响起一阵吸气声,实在是那伤痕太过恐怖了,横七竖八的印在女孩本该白净的手臂上,细长的痕迹,有些已经变成白色的,有些刚刚结痂,有的则是刚好又被破开了,不忍直视。这还只是露在明面上的,可以想象那没有露出来的衣服下面又该是何等的惨不忍睹。
“太后娘娘明鉴,奴婢是一年前被调到张太妃宫里的,先帝并不宠她,一月也到不了宫中一次,所以太妃总是心情不好,太妃本来脾气就不好,就变得更加暴躁了,对宫中的奴才不是打就是骂,在太妃宫中当差的宫女,没有哪个身上是没有伤的,奴婢前几日虽说是犯了事,但是太妃当时已经让人打了奴婢板子了,是打过了之后太妃还不解气,又自己打了一通,奴婢的手,手差点就废了啊!”
小宫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四周也是忍不住投来可怜的目光,其实在宫中当差,有几个又是不挨打的。
后宫中的女人多不胜数,而皇帝却只有那么一个,所有妃嫔都仰仗着皇帝的那一丝宠爱活着,有宠爱,在这个宫中就有面子,有地位,众人捧着,若是没有宠爱,那就是任人作践,找不到发泄的就只能往身边的人身上撒气。
“这个伤……张太妃平日里是不是都用指甲挠你们的?”
小宫女点头:“太妃平日最宝贝她那双手,因为先帝曾经夸过她手很漂亮,所以每天会花很多的心思保养手,太妃曾经说过最喜欢的就是红色的指甲,和她的手很相配,所以总是用指甲抓我们,每次看到指甲被血染红了,她就会心情大好。”
这一刻,殿中的所有人心里都忍不住浮现两个字,只是不敢说出来。
“变态!”
沈砚浓才不管那些,直接骂出来了,周遭的人都忍不住点头。
用血染指甲,没个十几年的心理变态历程,干不出这么恶心的事。
“怪不得死了被拔了指甲,这张太妃平日里见了很是柔弱的感觉,没想到竟如此心肠狠毒。”一直在旁边默默看沈砚浓盘查的江言忍不住发言。
“子云难道没听过,最毒妇人心?这女人狠起来,可是十个男人也比不上的。”
子云应该是这位江大人的字了,顾行宴说话,总是很容易让人觉得是阴阳怪气,沈砚浓白了他一眼。
“太傅放心,这全天下的女人加在一起,和太傅比也是相去甚远的。”
——
她这话一出来,四周一片寂静,有几个没出息的腿都已经在颤抖了。
这可是公开怼顾行宴了,顾行宴是什么人?这里没人不清楚,谈笑间就能斩杀百人,冷心冷清,性格狡诈多疑。
沈砚浓今日怼了他好几次了,前两次可能碰上他心情好没发作,这次沈砚浓说这话的时候所有人可是都听到了,有人发现顾行宴一直挂在脸上的笑也没有了,心中已经默默为她点起了蜡。
说实话沈砚浓自己说完以后也有些后悔了,她好像有点太得意忘形了。
就在所有人都忐忑不安的时候,那刚刚还板着脸让人觉得他会大杀四方的顾大官人,突然笑了,笑的特别灿烂的那种,开怀大笑,甚至笑出了声。
“太后娘娘果然是本官的知己,本官也是如此觉得的,多谢娘娘夸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