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正是因为你家小姐带上了这个镯子。”霍惊弦指尖轻扣在镯身,发出脆响,“我们两人才发生了这个变故。”
他带上阴镯也有七八年之久,却从未发生过异常,可见所有的变故都是从池虞带上另一只阳镯起。
几道目光同时落在他手腕上的黑镯上,清一色的悚然。
自得知它不能被取下后,几人已经觉得它怪异,如今又发生这样的事……一个镯子竟然可以把小姐变消失?
看话本时多离奇的妖魔神鬼之事都容易被接受,可是真要那些事发生到自己身边,一个个都吓懵了。
霍惊弦也垂眸看着手腕上的黑镯,“这对阴阳镯从我祖父那传下来,才经三代人手,有些怪异之处未尝可知。”
手上这镯似玉非玉,军中工匠皆不知道它是什么材质,只道比寻常之物要坚硬数倍。
此阴镯陪祖父、父亲南征北战一生,他们的玄铁盔甲都伤害累累,镯身却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大月在几婢之中年纪最长,行事一贯稳重,须臾之后她已经收敛起心惊,默默消化完霍惊弦的话,半响反应过来问道:“世子,您的意思是我家小姐现在可能在通州?”
霍惊弦斜睨着她道:“若我猜想不错。”
“您之前说,睡一觉后就到了这里,那会不会再睡一觉就能回去了?”大月忍不住推测。
反正都是猜,也不妨猜一个最好的结果。
霍惊弦也并非没有往这方面里想,闻言也点头:“兴许。”
屋子里安静下来,外面的鸟叫声就清悦入耳,唧唧啾啾仿佛也在议论什么新奇异事。
和鸟叫声同时响起的还有霍惊弦的肚子。
他抬手放在腹上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用早膳,一起来光忙着砸‘妖精洞’和打‘小妖怪’了。
“我饿了,这会睡不着。”
大月小心翼翼地问:“那我给您准备早膳,然后再看看能不能睡着?”
她虽然想让世子现在就去睡觉,马上把自家小姐换回来,可是毕竟睡觉这事还真强求不来。
霍惊弦点头表示同意。
大月将新月和半月一同带了出去,留下霍惊弦一人。
霍惊弦在几人出去后才从新打量起这间面目全非的闺房。
不一会他就觉得眼睛有点疼。
看起来就很贵的黛螺镶宝珠元贝梳妆台、看起来就昂贵的珐琅紫金珍珠器皿、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雕花梨花木拔步床,现在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全变成了一团破烂,支零破碎地散落一地。
池府富贵可见,而这位池三小姐精致喜奢也可见一斑。
霍惊弦从废墟之中扒拉出一个幸免于难的圆凳打算坐下,外面就传来了喧哗声。
“三姐帮你?你要点脸吧!之前谁在大庭广众之下骂她有娘生没娘养的!”
“啧,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你道上次你给三姐暗地里使得绊子的事三姐不知晓吗?人那是大度!不跟你计较罢了!”
“哼!你瞧待会三姐会站谁那边!”
“别以为我会害怕!走呀!”
霍惊弦侧头倾听,院外叫着三姐的两名少女应该都是池虞的妹妹。
两人的声音离着越来越近,霍惊弦也不慌,毕竟这个院子里还有池虞的婢女,想来能将人拦下。
果不其然外头传来阻拦的声音:“六姑娘、七姑娘我家小姐此时不便,还请晚些时候再来吧!”
只不过显然霍惊弦错估了婢女们的战斗力,面对府中的几位公子小姐,没有主子在场池虞的婢女明显底气不足。
“有什么不便?难道我三姐藏了什么东西不方便让我们见?”
“大胆刁奴,也学那些个捧高踩低的做派吗?别说三姐还没有嫁进定北王府,就是嫁进去也没有把自家姐妹拦在外面的道理,没有飞上枝头就开始当凤凰了?”
霍惊弦抬起湛黑微凉的眸子像是要透过卷起的湘妃珠帘看到外面的光景。
他只是纯粹不喜欢如此刻薄的话。
“诶!我看见大月提着食盒进去了,你还拦着我们做什么?!”
外面的话音才落,霍惊弦就看见大月疾风一样跑了进来,将食盒往他手里一塞,紧张道:“世子您快跑吧!”
霍惊弦两手抱着沉甸甸的红色漆木食盒,没打算动弹,“外面是怎么回事?”
“世子莫管,奴婢们能处置,您快走吧!”
霍惊弦瞟了一眼门的方向,沉着黑眸睨着大月,直看得大月两腿颤抖,冷汗涔涔。
这屋子唯一的出口在她身后挡着,她想让他堂堂一个将军、定北世子往哪里躲?
大月指着窗扉,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道:“委、委屈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