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殷怀还是没将幕篱摘下,他也没注意到释无机注视自?己?的眼神,注意力又?被周围吸引了。
此?时?虽然已?是深夜时?分,街上依旧是人头攒动,摩肩擦踵,一片灯火阑珊,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殷怀见?其余人正在放灯许愿,于是转头问释无机,“你说人们许愿,神到底能不能听见?。”
释无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殷怀瞥了一眼他,语气故意有些不以为然,“还是说听见?了却不当?一回事。”
不然怎么他许愿跑路成功这么久都没实现,
释无机面上无悲无喜,语气没什么波澜,“人人都有欲,即使是神也不能满足每个人的欲望。”
“那你呢?”殷怀好奇。
释无机眼睫翕动,垂下眼没有说话。
“........”
见?他这样殷怀也不在意,释无机本就安静,这些日子和他相处,发现他捧着一本经?书都能在那坐半天,连动也不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没有任何感情的石像一般。
只有自?己?叫他时?,他才?会抬起眼望过来,也只有在那时?候,他才?像是一个活着的人。
殷怀又?看了一眼四周举灯许愿的人,他此?时?已?经?不想从前,还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现在要信也只信那个。
殷怀握紧拳头干咳了一声,瞄向一旁的释无机,斟酌着语气问道:“朕记性不太好,上回朕是不是送了国师一支签。”
释无机微微侧目,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轻轻颔首。
殷怀见?他没有反应,又?虚咳了一声,“听说这种签比放花灯灵一些。”
闻言释无机看向他,静静一笑。
他显少露出这样的神情,准确来说他平常几乎没有什么情绪。
喜怒哀乐这些普通人都有的人之常情,他像是生?来就不曾有过,不会高兴也不会难过。
只见?他他轻轻扯起嘴角,一开始有些僵硬,像是显少露出这样的神情,但逐渐就自?然了起来,如?同雪莲绽开,清冷中掺杂了丝丝柔和。
“圣上可有想要实现的心愿?”
殷怀详装叹了口气,“朕自?然也是有的,只是香都不知道烧了多少根了,偃神他老人家还是没听到朕的心愿。”
他说完顿了顿,又?悄悄地观察了一番他的神情,继续道:“也不用多麻烦国师,就给朕占一卦吧。”
“圣上想要知道什么?”
殷怀道:“你看朕能达成所愿吗?”
释无机目光沉静平和,银白发丝在月光下仿佛笼罩了清冷霜雪。
只见?他静静地凝视着殷怀,浅淡的眸底澄澈干净,像是能看穿他心中所想似的。
良久,他才?半垂下眼睫,轻声道:“圣上所愿定能达成。”
他的语气极清极冷,却奇异地带着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得了他的话后,殷怀放下了心,再如?何释无机也是国师,他说的话肯定不是张口就来的胡说。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又?问道:“不用占卜吗?”
释无机缓缓摇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殷怀心里犯起了嘀咕,不用占卜是因为什么?难不成他早就替自?己?占卜过。
虽然心里有诸多疑问,但是国师既然开了金口,殷怀还是决定相信他一回。
其实他一直隐隐感觉释无机知道许多东西,但是他却从不表露出丝毫,自?己?也无从下手?。
因为到底还是要赶着时?间回皇城,殷怀和释无机只在此?地短暂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继续往西行去。
一路上晨光熹微。
不知颠簸了多久,殷怀忍不住从马车里探出头,远远地便?看见?了巍峨雄伟的城门。
他心里渐渐下沉,放下帘子后便?不再说话,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
释无机看了他一眼,察觉到他情绪低落,薄唇微抿,想要说什么,却最终还是只化为了一句低不可闻的话。
“这是圣上必须要走的路。”
释无机的马车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皇宫,最后停在了长道处。
殷怀下了马车,脚踩上青石板地阶,旁边的神侍想要伸手?抚他,他却没伸出手?。
他站定后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宫墙,又?看向了墙内的雕栏玉砌,雄伟宫殿。
一墙之隔却宛如?两个世界。
旁边的宫人看清他的模样后,都是难以置信,以为自?己?眼花了,仿佛见?鬼了一般瞪大了眼,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是陛下!”
“陛下回来了!陛下回来了!”
“是真的陛下,块!快去禀告太后娘娘!”
而另一旁的太后寝宫内
床榻前跪了几个太医,正在为床上的人诊脉。
不远处坐了个青色身影,他微微垂眼,望着手?中茶盏水面上的浮茶,轻轻碰了碰茶盖,“太后的情况如?何?”
太医有些为难,只道:“目前是没什么危险,只是太后娘娘积郁成疾,还需好好调理身子。”
坐在柳泽对面的长善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见?他垂眼盯着手?中茶盏,神情似有几分心不在焉,于是忍不住出声叫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