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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越对于黎白是很好奇的。
对方的出现太过鬼魅,看上去年纪不大,却给人很沉稳的感觉。加之以前并未听闻父母提起这人,纪越一路上都在偷偷打量他。
可纪越也不开口问。
黎白带来了纪覆程的口信,帮纪家人收了尸,现今又保护着纪越的安全。这样看来,黎白是站在纪越这边的。
黎白随意地坐在马背之上,松松地拽着缰绳,做出来一个策马的样子。但他身体太软,懒洋洋的,纪越总觉得这人下一瞬就要掉下去似的。
黎白:“我答应了你父母一个条件,所以才会出现在你身边。对你们这里的事情不感兴趣,你报完仇,我自然会离开。”
他感觉到纪越时不时探过来的视线,多次之后,黎白冷不丁地说道。
纪越:“……”
他抿了抿唇:“这剑……”
黎白:“给你学艺用的,你父亲说你文弱书生,这不行。到了地方之后,你每日要跟我学武。”
是以前收的某一把,没什么厉害之处,在这儿也就是显得锋利了一些。
纪越听到他说父亲的遗言,顿了顿,片刻后说道:“我日常有练武,并非文弱书生。”
这话倒是没错,纪越的骑射成绩一向优异。
黎白闻言,扭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了回去,面朝前方。
纪越知道了他的意思。这是在说,就你这样,还算练武?还不文弱?
纪越:“……”
但在黎白身边,纪越并不能说出“我武功真的很好”的话来。
黎白就算收敛了气息,在那马上,依旧如剑一般,凛然冽厉。
哪怕是曾经见过的杀敌数十人的老兵和将军,都比不上黎白给他的危险感觉。
这是一个跟所有人都不一样的存在,纪越这样想着。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攥紧了腰间的剑。
不管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只要对方能够帮助自己,那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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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茹雪发了好一阵的脾气。
她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这样的不中用!
只不过是让人去做一点小事,却闹得纪府家破人亡。现今,连尸首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呵,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是吗?”她坐在首位,看着地上那跪着的人。
纪茹雪:“事情都过去五天了,你才来给我禀报?”
“娘娘,早先事多,未来得及通报……”
纪茹雪一拍扶手:“你还狡辩!”
元英睿陡然出手,一切安排都紧凑忙乱,尽管结果全如他意,过程里却多了很多的意外。
比如纪府的消息,一直不曾被报给纪茹雪,直到今日,她才知晓这些。
际州并不偏僻,周敖不是边疆大将,他带着军队在练兵,元瑾瑜这些时日早跑去寻他了。
纪越和黎白也在往际州去的路上,已经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了。
纪茹雪忙着处理后续的事宜,因为担心元瑾瑜逃脱,她没空听下面人的琐事汇报。
结果没想到,本以为只是小惩大诫的纪府,居然会闹成这般样子!
纪茹雪:“鲁韦,你手底下的人,还真是好厉害啊!那是我娘家!”
鲁韦在她的怒气之下,整个人抖了抖。
纪茹雪冷笑:“我倒是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做的,让一家人一夜之间全都死了?这手段,我还真的是佩服啊!”
她得知此事,气得不行。惊讶大于愤怒,主要是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后果。
在纪茹雪看来,纪朝雨不过是会受到一番惊吓罢了。纪覆程夫妻二人没有实权,文人怯懦,他们会明白,她纪茹雪于纪家而言,是天是皇权,早已不是那个会因他们的偏心而哭泣的女儿。
尽管这二人不把她当女儿了,可纪茹雪还是坚定地认为,她就是纪家的人。
纪朝雨是抢了她的父母!
纪茹雪:“我不过是让你们恐吓纪朝雨,拖出来再扔回去就好了,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你就给我做成这样?”
她把一侧的茶杯挥了下去:“是要让天下人嘲笑我当上皇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纪家灭门吗?!”
其实够不上灭门,纪府没了而已。纪家根深叶茂,在京城有不少其他的分支,嫡系庶子都有,京城之外自然也有不少。
鲁韦求饶:“娘娘恕罪!”
他心里也在犯嘀咕。按照纪茹雪的吩咐,对纪朝雨不必手下留情,那不就是说让士兵们趁乱随意处置吗?
而且他们本来就是混不吝的人,谁能保证在那一夜里,纪府的人安然无恙?
于鲁韦而言,纪茹雪既然吩咐了处置纪府的人,那就是随便去做。
这样的结果,分明就是在意料之中的!
怎么现在又说什么“我没让你取他们的性命,只是恐吓一番”?
纪茹雪喘着粗气,胸腔起伏间,她纳闷不已。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只是想给纪朝雨一点颜色看看,我只是想让纪覆程宁娴雅知道我的厉害,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将会成为皇后……
我想让纪府的人知道,你们当时嫌弃我,现今却要依赖我的恩宠才能过活。
不过是想向你们展示我如今的权势罢了。
纪茹雪有些迷茫:“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