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科回去了之后,跟周敖与六皇子形容黎白。
“给我的感觉很危险,但因为纪越,对方会站在我们这边。”
周敖和元瑾瑜对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斟酌。
周敖问左丘科:“你今天有问到什么吗?”
左丘科摇摇头:“未有。”
周敖不可置信:“他不过一个尚未弱冠的小儿……”
左丘科:“但他有着自信和傲气,这是世家大族才能养出来的。将军,如果要查他,还是得从纪越入手。”
元瑾瑜:“纪越在巍山求学,也许是在那里认识的。”
左丘科诧异:“随清先生的巍山书院?”
不入朝堂的随清先生,世间大儒。便是连先皇,都要尊称一句“先生”的。
元瑾瑜点点头:“对,他的成绩一直优异,今年本来是要下考场的。”
左丘科:“能当得六皇子一声夸奖,想必纪越确实有真才实学了。”
元瑾瑜道:“在巍山的人多,隐士也不少,或许是随清先生的后辈。”
周敖沉吟良久后说道:“不如唤纪越来此,一是给他安排事情,二是问他黎白的事情。”
元瑾瑜:“甚好。”
于是,纪越就被喊了过来。
·
在路上,纪越沉默地想着。
元瑾瑜的目的很好猜,黎白既然露了一手,对方肯定是急不可耐地想确定他所言的真假。
但今日才是第二天。
也许,元瑾瑜身上发生过什么,以往不曾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但黎白提到了。
有些东西,你不想时候是没感觉的,一旦去想去思考了,就会发现,似乎一切都能联系起来。
元瑾瑜连一天都等不了,说明他真的很急切。
也说明,他这一夜的时间,都在回想以往发生的事情。
可惜,自己因为不愿涉足党争和皇权争斗,父亲也对此无意,导致对六皇子了解得太少了。
曾经与同窗辩论的时候,还畅想过入朝为官会是什么模样。
“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
“吾生之所愿,谏臣不畏死。”
“清白一生,为民请愿。”
“不涉党争,不同流合污。”
……
说得太多,到头来,都是大家的美好向往。
纪越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谁能想到,一夕之间,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站在门前,纪越抬头看了眼高高的牌匾。
我来这里找六皇子,又是对还是错呢?
仅凭当年的短暂接触和伴读时光,就能确定这人值得自己投效吗?
他还是曾经自己认识的元瑾瑜吗?这么些年里,与元英睿的对抗争斗中,他是否变成了另一种人呢?
士兵侧身道:“公子请。”
纪越微笑点头:“多谢。”
·
绕了一圈,从“你家里出事我也没想到”、“现在你还好吧”、“有去京城看过吗”、“来找我这一路上真的是难为你了”、“希望早日回去京城能够让你去给纪府的人收殓尸骨”……
再到“昨晚上睡得还习惯吗”、“我听说你今晨在练剑”、“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纪越温和回答,一句句应对得体。在对方说到纪府人的尸骨时,他顿了一顿,没说出来黎白已经替他收敛过了。
这一刹那的停顿,让元瑾瑜误以为是他想起来了家人无辜惨死,末了还无法前去探望,连尸骨都不知道落得何种下场,因此感到悲哀难过。
他叹息:“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