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泸没出声,也没有立即动手,眼神阴晴不定地变来变去。
晏旷警惕地小心翼翼后退了一小步,提防着狗师兄暴起咬人,指了指放在井台上的白菜,试探着转开话题道:“师兄。你没别的事了吧?我这儿接着洗白菜呢,今晚上包白菜饺子。你吃不吃?”
言下之意,你再胡搅蛮缠,耽搁我干正事,大家伙今晚就谁也别吃饭,一块儿喝西北风去。
先前‘告诉代掌门去’的吓唬兴许也有点效果,晏旷再这么一递,玄泸一身龟毛终于顺杆爬地被顺下来了,缓下了脸色,半晌道:“吃。”
晏旷松了一口气,抱起白菜放回木盆里,回转过身来正要再去打水,不料他那没事找事的猞猁师兄走路没声没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井台上,两爪子纡尊降贵地扶着辘轳把手,正在帮他打水。
晏旷:……
晏旷有点儿受宠若惊,吃不准玄泸这别是个什么疯病又发作了。
晏旷愣了一愣,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当做没看见,低下头就着玄泸打上来的水,把白菜一叶一叶地掰开来洗。
玄泸帮他打完水就冷眼看着他忙活,踞在井沿上也不下来,居高临下地放出目光去,只在小天狗的头顶上下打量。
晏旷被他盯得脖颈发凉,就跟衣服里爬进只毛毛虫似的,全身都不自在。
小天狗顶着玄泸诡异的目光,洗完了白菜终于忍不住,把洗过的菜叶子装在竹篓子里沥水,甩着手上的水站起来,说:“……长个子有什么稀奇的嘛,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要大惊小怪。”
作妖的代掌门师父三令五申朝令夕改,时不时折腾出来几条门规,诸如吃饭不许咂吧嘴睡觉不许梦游磨牙之类的狗屁规矩兼而有之,此时晏旷仔细想了想,能确定里头确实没有宗门弟子不许长个这么丧尽天良的一条。
玄泸是不会告诉他自己活了快小一百年了,这几年基本都没见长,有点酸溜溜的。
他从井台上跳了下来,生硬地跳过这个话题,说:“长个子没什么奇怪的,可你想想大家吃一样的饭,怎么就你长得快?”
晏旷认真地想了想,说:“因为我吃饭吃得多?”
作为一只妖怪,吃得多就能长得快,这种话骗鬼鬼也不信。